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个个的全都屏气凝神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宋华菲还有潘景语,也有那胆子小一些的官家小姐甚至双手掩面都不敢去看……
宋华菲咽了咽口水,游移不定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就朝着那侍卫的箭尖看去,同时额上也开始慢慢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眼里是掩饰不掉的恐惧和担忧,她甚至有些绝望地认为——
如果她不躲闪的话,那支箭可能射到的不是她头顶上的这个苹果,而是直接穿着她的脑袋而过……
这一认知惊得她双腿一颤,下意识地就想要叫停。
可是拿余光扫了一下潘景语那边,却发现她挺着脊背一动都不动地双眼平视着前方,恍如对面那立起来的根本不是一支随时能取了人性命的箭……
又回过神向那侍卫看去,宋华菲惊得大叫:“你这个蠢货,往上一点,偏了偏了,你想谋害本公主是不是?”
跟在宋华菲一起来的那些宫女们也是一个个的急得满头冒汗,不停地在那侍卫耳边念叨着。本来心里就紧张,被宋华菲突然一吼,那侍卫手抖了一下搭在弓上的箭瞬间离弦而出——
宋华菲的瞳孔陡然缩紧,漆黑的眸子里只看到一支箭直直地朝着她而来,大脑一片空白……
“啊——!”她捧着脑袋惊叫一声,身子一软就两腿叉开跌坐在了地上,利箭倏地一下从她头顶上方而过直直地穿入背后的树干里。
与此同时,潘景语对面的那支箭也呼啸而出,却是稳稳当当地射掉了她头顶上的那个苹果。在此期间,潘景语连动都没动一下。
“小姐!”妙菱抹着眼泪就跑上前来,“刚刚吓死奴婢了!”
潘景语松了口气,展唇对着她笑了笑——
说句实话,现在的她没身份没地位,唯一能和宋华菲拼的就是这条命。
她不是不怕的——
饶是前世训练的时候也有枪林弹雨的洗礼,饶是早就练就了无上的定力和强大的心理,可到底和今天不一样……
她是真的在拿自己的命和宋华菲赌这一场!
忽然,空气中一阵难闻的尿骚味传来,潘景语等人顺着气味低头朝宋华菲看去,却发现她的裙子上已经濡湿了一片……
几个面如土色的贴身宫女赶紧小跑着过来将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的宋华菲给架走了。
谁都没想到本来好好的荷花宴会演变成如今这样,也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小女子居然会有这种胆气——
不可避免的,他们看着潘景语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丝畏惧和考量。
宋徽凛了凛神站起身来,脸色说不上好看,只抿着唇淡淡道:“今日宴会便到这里,大家各自散了去吧!”
连霞却是笑着让红玉拿出了一套精致华贵的一色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恭喜潘姑娘赢得了今日荷花宴的魁首,这是本妃的一点心意。”
说话间,红玉已经捧着首饰走到了潘景语跟前,静香下意识地看了潘景语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这才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多谢王爷、王妃。”潘景语道。
连霞的嘴角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路过潘景语面前时,顿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今日的事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说完,便意气风发地跟在宋徽后面离开了。
潘景语侧目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何她会觉得寿王妃今日其实一直在撺掇着她对付宋华菲呢?似乎,宋华菲出了丑,她也是相当地幸灾乐祸……
宋徽夫妇已经离开,其他的公子小姐们也是由奴才们领着三三两两的就往园子外走去。
潘淑仪冷着一张脸走到潘景语跟前,看了一眼静香手里捧着的赏赐,抿着唇阴阳怪气地道:“你高兴了?”
因为之前的事,潘景语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潘淑仪冷笑一声:“你出尽风头了,难道不开心?”
说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手指一根一根地拢了起来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场了吧?早知道这样,当初何必假惺惺的把帖子送给我?!”
都是潘景语!要不是因为她惹了荣佳公主,她今天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不仅没有一鸣惊人,反而彻彻底底地沦为了衬托别人的小丑!
潘景语心里的火气一瞬间汹涌而上,侧目看过去,阴测测的眼神扫了她一眼,直骇得潘淑仪瞪大眼睛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但是几乎是很微妙的一个瞬间,那些喷薄而上的火气就被她彻底压了下去,潘景语背过了身,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潘淑仪,事情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往日里或许是我让着你惯了,但这不是你一次又一次消费我的资本。从今而后,你我就如那再陌生不过的君子之交——浅淡如水即可。你若是再敢利用我的话,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潘景语其实骨子里是个狠心决断的,但是迄今为止,这是潘淑仪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认真、如此的疾言厉色——
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她的脸色且白且红,捂着心口就带着丫鬟落荒而逃。
“世子这出戏看得可够精彩?”潘景语往旁边一丛茂密的花木下扫了一眼,语气淡淡地道。
既然都被看到了,陆宇铭也就大大方方地从花木的暗影里出来,缓步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