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夜没有继续和萧明珠斗嘴,因为经过萧明珠这一提,他想起青鸾还在酒楼雅间里等着他呢。他思忖着自己这么久还没回去,青鸾可要着急了。
如此想着,容子夜问向萧明珠道,“今天也不早了,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啊!”
这么说着,容子夜拍了拍萧明珠的肩膀,就要告辞离去。
“唉,你着什么急嘛!咱们算起来也有六年没看见了,才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你就走?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萧明珠拉了下容子夜的衣袖道,“要不你和流年今晚都在巡抚府里住下吧,反正这里地方大,多住几个人没什么关系。咱们也好说说话,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呢!”
“你能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容子夜挑眉道,“别是六年没见,攒了一肚子话等着寒碜我吧?”
“我有那么不懂事嘛!”萧明珠嘟了嘟嘴,正了正神情道,“我是想问问你关于整治地方官员的事情。不瞒你说,其实这次我出来,就是微服私访,到南唐各地探查民情,考察官吏。然而我这一路走来,心里堵得厉害。大的城镇倒还好,地方官员虽然各有小毛病,但总体是好的,无伤大雅。可是越是偏远的城镇,天高皇帝远,官员贪污*之风越是盛行,冤假错案不断,这临安城就是个例子。我不知该如何解决,想起之前路经扶摇的一个小镇,那里虽然天高皇帝远,但也是民风淳朴,官风清廉,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明珠,你竟然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这可不像你啊!”容子夜很是惊讶道。
“你以为我想要关心啊?若不是麟儿一直病着,我现在也可以……”萧明珠说不下去了,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索性别过了脸去,轻轻咬着唇,不让容子夜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
哀伤的气息弥漫开来,就连容子夜都受到了萧明珠身上哀伤气息的感染。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把手放在萧明珠的肩膀上,轻拍着她给她安慰,“麟儿最近怎么样,他好些了吗?”
麟儿是萧奕宸和水君儿的儿子,是明珠唯一的弟弟。作为南唐唯一的皇子,按理说他便是南唐的储君。可是天不遂人愿,麟儿生下来就是体弱多病,久治不愈。宇文邪、天机老人等诸路神医都给他看过病,而且用尽了天下奇药,可就是不见好转,反而随着他年岁增长日益虚弱。
“天机老人说,他活不过十岁。”萧明珠哽咽了,“我多么希望有一天奇迹会出现,让麟儿的病好了,能够活蹦乱跳啊……”
麟儿虽是南唐的皇子,可是他自小体弱多病,就算是能够活到成年,也无法成为太子。所以日后南唐的担子,自然落到了南唐长公主萧明珠的身上。
这也是为何这六年来,萧明珠没有继续缠着容子夜,时常到扶摇国来找他。
一来她已经被萧奕宸、水君儿以及南唐三公当做储君来培养,这六年来她要学的要付出的不比容子夜少,根本无暇去考虑儿女之事;二来萧明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一旦走上了南唐储君这条路,便和容子夜彻底无缘。容子夜是扶摇的太子,她是南唐日后的太女,两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除非南唐和扶摇合为一国,然而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知道自己和容子夜再也不可能后,这六年的时间也让萧明珠渐渐放下了,她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容子夜不会有什么波动,可没想到,今日再见,她心湖里的一池春水还是被他搅动,泛起涟漪。
萧明珠苦笑,她终究还是无法忘记他。可是就算如此,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会的,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麟儿不会有事的。”容子夜轻声安慰着萧明珠。
说实话,他对萧明珠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很深。只不过这个感情是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情,所以如今他看到萧明珠难过,他心里也很是难受,很想安慰她。
柔弱的女子肩上压着沉重的担子,内心脆弱却要故作坚强,这样的萧明珠让人看着心疼。
“明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的。”看着萧明珠眼眶中泪水打转,却强忍着,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容子夜很是心疼。
“夜哥哥,我能靠着你的肩膀吗?一会儿,就一会儿……”萧明珠轻声说着,见容子夜没有拒绝,她轻轻将头靠了过去,夜风吹干了她眸中的泪水,她轻声在容子夜耳边呢喃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前几日父皇说,等我十六岁生辰过了,就立我为南唐的太女,而且在册封大典后,我便要成亲了。驸马选的是丞相之子许嘉阳,父皇母妃都很属意他,我也觉得他不错,少年英才,有日后帝君之范。夜哥哥,等到那一日,你来南唐看我的册封大典好不好?就像是六年前,我去扶摇看你的册封大典时一样……”
“好,我答应你。”容子夜点点头,他轻拍着萧明珠的后背,“等到那日我定会送你一份厚礼,你会成为一个好太女的。”
“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萧明珠慢吞吞地说着,却是破涕而笑,她从容子夜肩膀上抬起头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笑了笑道,“不过夜哥哥,你可真会打岔,我们的谈话内容都跑了十万八千里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该不会想要藏着一手,故意不告诉我吧?”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容子夜挑眉,“行,那我现在就和你说说,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