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氏正要歇下,见陈嬷嬷来了,便又起身,见陈嬷嬷提起谢兰的事儿,她便将谢兰适才清醒时所言与陈嬷嬷说了,当即便哭红了眼,只说那人黑了心肝,毁了谢兰的前程。
陈嬷嬷一听,暗叫不妙,安慰了大萧氏几句,便匆忙地去禀报老夫人了。
这一夜,几人欢喜几人愁,直等到次日,韶华与谢欢一同去老夫人那处请安,谢兰也清醒了,却被抬着去了。
谢兰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眼角泛泪,斜靠在软兜上,等入了老夫人的院子,被人搀扶着,盈盈弱弱地入了屋内。
老夫人见她要上前行礼,便抬手道,“还不赶紧扶着坐下。”
“是。”陈嬷嬷亲自过去,搀扶着谢兰坐下。
韶华坐在了老夫人的身侧,也只是看向谢兰,见她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淡淡地扫过屋内的人,便低着头。
那眸底透着的怨恨与不甘,韶华尽收眼底。
大萧氏当即便跪了下来,“还望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低声道,“兰丫头,既然你醒了,便说说吧。”
谢兰抬眸泪盈盈地看向老夫人,当即便自椅子上起身,跪了下来,“祖母,孙女……也不知怎的,醒来之后便成了这番模样儿。”
“这是何意?”小萧氏一听,不解地看向谢兰,难道她并非想不开?
谢兰哭道,“母亲那般宽厚,即便责备了孙女几句,那也是孙女做了错事儿,孙女如何也不会起了怨愤之心,而做出这等不孝之事来。”
谢瑗与谢玫安静地坐在一旁,如今听着谢兰的话,也是满腹疑惑,不止是这姐妹二人,连带着其他各房的人也都诧异不已,难道不是谢兰自个想不开,而是旁人所为?
这下子,原本安静的屋子,传出了窃窃私语声。
韶华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谢兰,而后将视线放在了谢颖的身上。
谢颖惊讶不已,却也坐在椅子上转眸看向韶华。
谢欢紧挨着韶华,昨儿个韶华与她都说了,她自然不会这般冲动。
老夫人面色一沉,“依你所言,乃是有人暗中所为?”
“正是。”谢兰连忙说道,“祖母,孙女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儿,何苦连自个都毁了?”
老夫人昨夜是知晓了谢兰并非自杀,那么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如今谢兰既然说出并非自己所为,那么此事儿便要查个清楚明白,否则,如何给谢兰一个交代?
大萧氏当即便哭了起来,“老夫人,兰姐儿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最是清楚不过的,如何会做出这等事儿来?”
“也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的,日后让兰姐儿有何颜面活着?”大萧氏接着说道,“儿媳也不想活了,指不定被外人说我刻薄女儿呢。”
老夫人皱着眉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老夫人一向和善,极少发怒,大萧氏见老夫人如此严肃,当即便止住了哭声,不敢再说话了。
韶华连忙起身,其他人也不敢坐着,当即便弯腰立着。
谢兰心中暗恨,定要寻到那个毁了她的人。
谢颖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却在算计着,该如何将这祸端牵扯到谢韶华的身上。
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便也想好了退路,自然不会波及自身。
大夫人只是觉得谢兰之事,与她无关,故而便冷漠地起身站着,却也未料到此事儿乃是谢颖所为。
莫嬷嬷却将谢颖的神色看在眼底,想要暗中给大夫人提个醒,只可惜,如今老夫人发怒,她也是不敢有所动作的,生怕自个的举动,惹得老夫人怀疑,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老夫人转眸看向韶华,“华姐儿,此事儿你来查。”
“是。”韶华并未推脱,既然老夫人想要让她查明此事,那便说明老夫人是当着全府的人排除她的嫌疑,证明此事儿与她无关。
谢颖未料到老夫人会让谢韶华查明此事,她神色一动,只觉得老夫人偏心,不过转念又想,那便让谢韶华查吧,到时候凶手成了谢韶华,看老夫人还有何话说?
她巴不得老夫人被打脸,这样她的心里才更痛快,想起在家庙的日子来,谢颖只觉得那便是无间地狱,她定要让谢韶华也尝尝那滋味来。
谢颖暗自思忖着,只是低着头,生怕暴露了情绪,让旁人看出端倪来。
大萧氏也未曾想到老夫人会让谢韶华查此事儿,她抬眸看了一眼老夫人,却也不敢忤逆,毕竟老夫人发怒,那是极少的,却也是可怕的。
大萧氏入了谢家,也曾见识过老夫人的手段,想想那次,如今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胆战心惊。
她低着头,暗自腹诽,“难道此事并非是谢韶华所为?那么会是谁?”
大萧氏也不知是何人所为,只觉得这里头透着蹊跷,只不过大萧氏还是不想让谢兰白白被算计了,毕竟,如今谢兰算是毁了。
在这个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贱,更何况,是士族的女子,这身上更是不能有任何的伤痕,尤其是谢兰这手腕的疤痕,是要如影随形一生的,而谢兰日后怕是不会寻到好的归宿了。
谢家的人都知道,而这府上人多嘴杂,在谢兰出事之后,她的事儿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如今京城但凡能够跟谢兰门当户对的世家,都不会考虑谢兰了。
谢兰知晓,自个是真的被毁了,哪怕并非是她想不开,伤了自个,可她一定要查出那个害了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