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到了地方才知道,此时的bō_bō里花园已经不再属于艾德了。
卡拉留下的守卫佣兵不知怎的提前从门口乱跑的平民那里听说了艾德被杀而且城主军队要来进攻的消息,然后他们集体叛变在花园里搜罗值钱东西时,佩鲁齐那早已被人遗忘的七十多老母亲突然胳膊上挂着一篮子鸡蛋单枪匹马路过门口,她当场否定了城主军队的事并且承诺要收了这帮金主不幸死掉还一时冲动做了错事的可爱雇佣兵。
所以苏虞这个突然冒出来还没钱了的光杆夫人被之前自家的雇佣兵反剪了双臂押到佩鲁齐老太太面前,那老太太坐在艾德城堡的厅里剔牙,她面前空荡荡的木桌上摆了一堆鸡蛋壳。
苏虞双臂被佣兵们拧得很痛,她一声不吭地尽量压低身子减轻疼,到了艾德的厅里站定,她微抬了头看一眼艾德的桌子,心下暗自冷笑。
“小姑娘,你猜我是谁?”桌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不就是佩鲁齐家的人吗?有什么好猜的。”苏虞不屑道。
“哎呦,聪明啊小姑娘。”那声音语调上扬,“不如你带上藏起来的东西跟我走,来改嫁给我儿子吧。”
苏虞不顾肩膀剧痛震惊地抬头看向坐在桌后的人,桌后是一个戴着五颜六色鸡毛帽子的老奶奶,她老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矮得坐在艾德的椅子上只能露出头和肩膀,这会儿她看着苏虞的目光满是……慈祥?
苏虞觉得自己一定看错了,然而下一秒那老奶奶就很是慈祥地说道:“你们放开她。”
佣兵们松了手,苏虞直起身子继续听开始剥鸡蛋的老奶奶说:“我儿子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兑换商佩鲁齐啊,当然他没有你亡夫有钱啦。但是呢,他比你亡夫要温柔体贴帅气勇武很多,就像今天,他去广场上讨伐城主,可是你亡夫就亡了……”
“闭嘴!”苏虞皱眉厉喝。
什么老太太一口一个亡夫亡夫的,谁亡了?苏虞听得心头一股邪火冒起:“谁说我丈夫死了?而且就你那黑心儿子还敢跟艾德比,真是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人生在世自高自大也要有个度吧……”
苏虞说着说着发现老太太脸上刚才还容光焕发的褶子都垮了下去,剥下来的鸡蛋壳也从大块大块的变成了碎渣渣,老太太开始低了头郁闷地戳桌面了。
苏虞很是尴尬地闭了嘴,她现在虽然各种绝望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继续欺负这老奶奶了。
一见她不说话了,老奶奶剥鸡蛋的动作立刻快了起来:“小姑娘,你不喜欢我儿子也没关系,你把你亡夫的遗物给我我就能回家熬点汤就着吃鸡蛋啦。”
还是亡夫。苏虞无奈叹气,她肃容道:“老夫人,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既然佩鲁齐派你过来我就遵从他的意思跟你谈。他想要的东西我都藏起来了,但我藏起来的目的是想跟他做个交易。”
老奶奶闷闷不乐地放下鸡蛋盯着桌面幽幽道:“刚才卖鸡蛋的趁乱要我一个银币一个鸡蛋,我不得已把他打了一顿,一银币买了一篮。你现在,不会是想卖我一个金币一个吧?”
“哼。”苏虞冷笑一声,“他会降价是因为他怕打。”
“哟,你不怕?”老奶奶挑眉看她。
苏虞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冷静无畏:“不过是我死,而佩鲁齐永远也坐不上金融行会头子的宝座。”
老奶奶细细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泄气似的跳下椅子从桌后绕了出来,她佝偻着身子,头的高度只到苏虞胸口,可是她抬头看向苏虞的目光极具压迫力:“说吧,你要什么?”
“忠诚。”苏虞毫不迟疑,“我要卡拉所有的雇佣兵对我有一天的绝对忠诚。”
“哈哈哈……”老奶奶仰天大笑,“巴尔迪夫人,你在要我赌命啊。”
苏虞疑惑了:“赌命?怎么说?”
老奶奶挥手命令押苏虞来的佣兵出去,关了门略显昏暗的厅里只剩了她们两人的时候,老奶奶慢条斯理地说了:“我儿子很聪明,他参与这场战争的目的跟那些小喽啰商人不一样,他才不是为了赌一口气或是给贵族们一个教训,他是为了捡漏的。”
苏虞登时明白了:“就像你现在做的这样,一旦广场上出现伤亡,你们就会第一时间去别人的庄园里煽动洗劫,并且接管抢光了他们金主剩余财物然后没人要的守卫佣兵们。”
“不错,而且接管是出于一个糊涂老太太的善意。之后,我聪明的儿子回来就会把这些唯利是图翻脸不认人的坏佣兵们赶出去。”老奶奶脸上的每个褶子都在深深微笑,“当然坏佣兵们是肯定带走了他们抢到的东西的,那些财物啊机密啊都不在我们手里。在大家都忙着用心打架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关心一下他们的财产。这件事,可是不能暴露的。”
苏虞微微闭眼,佩鲁齐这个人狠辣卑鄙,不管他人死活,但他做的这些缜密安排让她觉得,她必须跟他诚心诚意地做交易才行。
还好,他只有一些投机的小聪明,而没有艾德对大局的洞察力和远见卓识,而他想要这个。
苏虞确信艾德之前堆在桌上的七年来他对于金融行会大局的设想会是她必赢的筹码,她微微笑着对老奶奶说道:“老夫人,不如我先教你一种簿记法吧。”
“哦?先白送我一个鸡蛋?小姑娘,你很上道。”老奶奶笑得见眉不见眼。
苏虞从艾德桌子底下找出羊皮纸羽毛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