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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是怪物,唐果就莫名感到悲伤。
别人做梦都正正经经的是个人,为什么到她这里,连续三天,却都梦见作为一个怪物,被初恋又摸又亲又抱的……
她心理变态吗?
不,不是,才不是。
唐果瞬间失去所有思考能力,她好想赶快清醒,回到现实中,去……去看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或者,《周公解梦》也可以。
后脑勺被轻轻一拍,她一愣,头脑还乱糟糟的,就听见来自头顶上方的一道声音,像在与她对话——
“我像不像个疯子。”带着一丝感慨和自嘲,胸腔一震,哼笑出一声,极轻,又有点像是自言自语,“疯就疯吧,认了。”
……嗯?听不懂。
唐果心说,你抱着一个小怪物又摸又亲又抱,还一起睡觉觉,是挺疯。
又继续抱了一会,然后就……真正到了睡觉觉的时间。
她被放回另一边枕头,和前面两晚一样,不被打扰,各占一方地……睡觉觉。
再然后,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说话,一个男声,和一个女声。
男声是莫愁予,女声也有些耳熟,和高高兴兴跑走的女孩声音好像。
“你今天还要回北京,没有必要起早陪我去片场。”
女孩坚持:“要的要的,予哥,你就让我再跟你一次吧,时间我都算好了,不耽误。”
什么七颠八倒的梦……
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剪不断,理还乱。
奈何困意太浓,她乱着乱着,就再次进入深度睡眠。
*
睁眼,又是一片洁白。
还是懵,还是不知道身在何地。
她躺在床上没有动,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酸麻酸麻。
等到脑袋逐渐清醒,她才察觉,是有人抱着她的胳膊,将脸压在上面。
歪头去看,向寒坐在床边,睡得正香。
记忆瞬间与昨天早晨重合,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另一边。
果然,又是输液架,又是在医院病房。
有所不同的是,今天另一张床上,躺着一名其他病人。
怪不得向寒会趴在床边睡。
又……晕倒了吗?
唐果咬住嘴唇,突然有点想哭。
对病魔的恐惧,对未来的茫然,统统在这一刻涌进心底,手足无措,五内俱崩。
怎么会这样呢……她想不通。
检查报告还没下来,她却濒临绝望,觉得天快要塌了。
不敢动,怕不小心弄醒向寒,她再次担心自己一整晚,肯定身心俱累。
手很酸,心里更酸。
接受不了,她才24,才24……本命年的杀伤力一次大过一次,可别人都好好的,唯独她……
有人走入病房,拎着早点。
瘦高的个头,穿一件蓝色大衣,他把早点搁到床头小桌,慢条斯理地摘围巾,围巾在脖子上转了一圈半,刚解下半圈,头一扭,这才留意到,床上的病人已经醒了。
不仅如此,眼睛还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样子。
他低头凑近,考虑到另一张病床的阿姨和左手边的向寒都还睡着,自觉压低嗓音:“哪里不舒服么?”
唐果仰面看着他,极力忍住泪意,摇摇头:“没有……”
由于同样小小声,再加上一宿没开嗓,有点破音,嘶嘶哑哑。
“老黑。”
“嗯?”看她明显有话,林墨躬身,又往下低了低头。
“医生怎么……说呀?”声音很轻很轻,眼神茫茫然。
林墨眼睫微动,只停顿一秒,很快整理面部表情,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放心吧,没事。”
真的没事吗?她不信。
强忍的水意在眼眶中碎成一块块透明的小琥珀,琥珀一点点胀大,裂成一粒粒,从眼角滚落。
她一哭,林墨立刻抬手摸大衣口袋,结果因为本身就弯腰站在向寒三寸之外,手肘一弯,一不留神就打到她。
神经绷了一晚上的人,轻易就被碰醒,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唐果安静无声流眼泪,然后,自己也跟着,焦心焦虑地哭了。
林墨一大清早同时面对两个哭包,还有一个棘手的、一时半会还查不出病灶的病情,只能安慰——不要自己吓自己,呆果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
连续两晚大阵仗地把人送到医院,又是担惊受怕,又是缺乏睡眠,向寒精神状态不佳,可是工作任务尚未完成,尤其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她不得不趁早高峰之前打车回家快速洗漱换装,急急忙忙去上班。
走之前,一千一万个不放心,好多话想叮嘱。
林墨无奈,扶她肩膀,推她出去:“有我在呢,你忙你的。”
旁边病床的阿姨早早就被三人的动静吵醒,向寒走后,林墨才发现。
他颔首道歉,唐果靠坐在床头,也非常不好意思地转头说对不起。
两个孩子都懂礼貌守规矩,阿姨摆手,索性不躺着了,坐起身,和蔼地问:“男女朋友?”
刚刚才软弱哭过一场的唐果,瞬间傻了。
林墨坦然自若地解释:“不是,她是我妹妹。”
的确就像个妹妹,乖乖巧巧,文文静静,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大的,但是不娇气,也没有公主病,与人和善,和谁都能相处得很好,就是心太软,谁对她好,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别人更好,而且还都不动声色,默默地去付出。
朋友都说他们俩脾气好,其实他脾气没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