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勤与冷耀武一同勘察现场,冷季与沧笙尾随其后。
见凌霄楼中桌椅翻倒,摔碎的瓷片满地都是,可想当时的情况是何等慌乱。
冷季缓缓叙说道:“当时楼中花魁妤姬正在跳‘霓裳羽衣’舞,突然从天空降下一簇火焰,正好落在她裙角上,火焰瞬间将她吞噬……那火怎么也扑不灭,一旦沾上丁点儿火星就会生成燎原大火,甩都甩不掉。”
闻言,冷耀武眉头紧锁,猜测道:“她们身上会不会有助燃之物?”但凡是带兵打仗之人,心中多是无神论者。在他们看来,如果真有鬼火、鬼魂,那他们杀了那么多人,还不早就被厉鬼就给撕了!
蒋正勤未轻易表态,他提出再到三人烧成灰烬地地方看看。
破碎的窗户下,三团焦黑的土地上飘洒着些许霜雪。
沧笙煽动鼻翼,隐隐闻到一股不同寻常地气味,且有些熟悉。她走过去,蹲下身,两指捻起地上焦黑的粉末闻了闻,眉头一簇。
蒋正勤见状,觉得好笑,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竟然喜欢探案。
他逗趣一笑,问着沧笙道:“看小姑娘眉头紧蹙,可是看出什么了?”
沧笙浅笑,拍了拍手,站起身回道:“并无,只是好奇烧成灰烬的尸体是什么气味,闻过之后便觉这气味并不怎么好闻。”
没发现就对了,蒋正勤本就随口打趣,完全不指望她一个小姑娘能说出个条条框框来。
随后,蒋正勤不在说话,认真地勘察起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冷耀武将二人拉倒一边,冷脸道:“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没事就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捣乱。”语声严厉,目光冷沉。
他瞥了眼蒋正勤,听说此人办案如神、才思敏捷,可却也是个狡诈如狐的人。
天火一事,牵扯叛党乾王,事关重大,万一中间要是出了岔子,到时为了自保,蒋正勤只怕会将过错往别人身上推。
他与冷季皆是侯府之人,身后有冷家撑腰,自然无事。但宋沧笙区区平民女子,牵扯其中,自然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冷季,把人带走。”低沉冷冽地喝声中透着令人无法反抗地严肃威仪!
冷季看了沧笙一眼,沧笙轻轻点头。
两人坐着马车离开。
宽敞的街道上,人烟稀少,车轮轱辘的转动声在空旷地街道上十分突兀。
马车中,沧笙手撑着额头,若有所思。
冷季问道:“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语气肯定。
以他对她的了解,如果不是知道什么,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沧笙放下手,目光怔忪地看着捻过焦土的手指,两指细细摩挲,隐隐还有气味残留,目光一定,沉声道:“今日侯老夫人病愈,我虽与她有些嫌隙,可她到底是长辈,我又借宿府中,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去探望拜会。”
在冷季疑惑不解地目光中,沧笙去首饰铺买了一只玉镯子,作为拜礼。
当然,钱是冷季出的!
当管事嬷嬷告诉老夫人宋沧笙前来拜会时,老夫人心中一紧,腹诽道:不会是折回来算账的吧!
当沧笙再次踏进福禄轩时,首座上的老夫人俨然不如第一次坐得那么威仪万千,完全是如坐针毡,心里尴尬难安。
搞了纳闷大一个乌龙,再次见面,能不尴尬嘛!
沧笙倒是好气度,端坐如松,闲如野鹤;纤纤十指,散漫地整理着竹纹袖口,拂去上面落的雪花,气吐如兰地道:“民女沧笙在侯府借宿多日,却未前来拜访过侯老夫人,实在不应该。也不怪老夫人会听信谣言,辱我是那等腌臜女子,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幸好民女聪慧敏捷,自己躲过一劫,不然,老夫人就要白白背上一条无辜人命,多造杀孽。”
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在讽刺老夫人不明事理、不辨黑白、冲动弑杀。
“你!”老夫人瞪眼,好一个伶牙俐齿地贱人。
冷季见场面硝烟四起,赶紧开口说道:“祖母,沧笙是愤恨您身边那些爱乱嚼舌根之人,如果不是她们胡说八道,也不会造成今天的误会。”随即,送上祖母绿的翠玉镯子,“您看,这是沧笙送给您的见面礼。”
老夫人见镯子的样式新鲜,玉质和手工也是上乘,很得她的喜欢。看在玉镯的面上,她也不跟这没规没矩的小丫头一般见识,便顺着孙儿给的台阶下,扬声道:“许嬷嬷,去把那两个乱嚼舌根地贱婢拖出去仗打十棍,然后发卖了,侯府里不需要这等嘴巴不干净的东西!”
许嬷嬷应声:“是。”
“对了,还有那两个打人的婆子,也一并处置了。”冷季抿唇,目光凛厉,心里对那两个拳打沧笙的老婆子很是厌恶。
许嬷嬷偷偷看了老夫人一眼,侯老夫人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此番之后,沧笙满意地笑了笑,态度顿时好的许多,说话也不再阴阳怪气。
她看了一眼老夫人挂在腰间的护身符,推崇道:“老夫人身上这个护身符真别致,红绸黑线,开光金铃,一看就是由高僧加持了护念,可厄难保平安。”
老夫人爱不释手地摸着坠在腰间的护身符,笑道:“这是大宝寺的宏光法师亲手所赠的护身符,可灵验了。这次我能平安苏醒,指不定就是这护身符的功劳。”
沧笙双眼放光,很是喜欢,忍不住请求道:“听说宏光法师是得道高僧,由他开过光的护身符千金难求,沧笙也对法师推崇备至,可惜沧笙人微,还不够资格拥有法师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