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岁月里,他一直隐姓埋名,伺机而动。但是,京城在暗卫、锦衣卫、京卫指挥使司、禁军协力之下,筑起了无形的铜墙铁壁。
他不能给予帝后、萧错等人哪怕分毫打击。
最终,他万念俱灰,选择了铤而走险,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死,要么盗走疆域图。
呕心沥血绘制成疆域图的人,是皇后的大伯父,亦是大周首辅江阁老。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江阁老满腹文韬武略,能够辅佐皇帝开创盛世,却不能让府邸坚不可摧。
就这样,他盗取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来到无人岛。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财供他安身立命,归云客栈与揽月坊就成了他要投靠的地方。
归云客栈自然是不能选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接受他这样的行径。虽然景林离开大周已久,但不意味着始终不会知晓他的行径。
揽月坊便成了唯一的且是最好的选择。
柯明成来路不明,但一定不是大周人士,这是最重要的。
此刻,柯明成找方鑫,目的只有一个:“你去邢老太爷出事的地方看看。”这次的事情,勉强也能算是暗杀,只是比暗杀还歹毒——让一个人疯了,还不如当场毙命来得痛快。而方鑫曾有过征战、暗杀的经历,或许能够看出点儿端倪。
方鑫称是而去,下午来回话,眼神、语气里有难掩的恐惧:“那个地方,适合布迷阵,让人在夜间生出遭遇鬼打墙的错觉。而最可怕之处在于,就算是白天,如果布阵的人无意放过,人也会被活活困死在那里。”
柯明成探究着他的神色,“你找到了凶手留下的痕迹?”
方鑫摇头,“没有。找不到蛛丝马迹。但是我知道谁最擅长此道。”
“谁?”
“萧错。”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方鑫神色复杂,眼神里的恐惧更浓,且平添了几分怨毒。
“你是说——”柯明成闻言心下一惊,随即失笑,“大周那位萧侯爷怎么可能会来这里,朝堂不能没有他,他也不是无牵无挂之人。”
“他当然不会来。”方鑫低声道,“他的好友来了——先前我只是雾里看花,不大确定他与简让是至交的传言,毕竟,朝臣之间的交情,外人看不分明,而现在,我不得不相信——简让身边一定有萧错的亲信,最起码,萧错曾经亲自点拨过简让的人。”
“一个小小的迷阵而已,却被你说的玄乎其玄。”柯明成很是不以为然。
“不论是行军、杀人、布阵,每个人的手法不一样,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方鑫深深吸进一口气,恢复了平时镇定的神色,“您要是不相信,可以亲自去看看,细细体会一番。阵法能将人活活逼死或是逼疯,而布阵的人若是煞气、杀气太重,阵法会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柯明成知道,方鑫从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做派,正色道:“迷阵已经不在,还能那么吓人?”
方鑫缓声道:“有些河流,投河的人多了,就会有阴沉沉的感觉。有些人的阵法,即便阵型已不在,可煞气还在。”
柯明成隐约明白了,“如果昨晚那个地方,是在荒郊野外、人迹罕至之处——”
“邢老太爷会不会疯我不知道,但一定会和随从一起活活饿死。即便有人发现,也不能在他身死之前救他出来。”方鑫的眼中又有了恐惧,“越是看似简单的阵型,经由萧错之手,往往越最难破解。”
“……”柯明成不由蹙眉。如果萧错是那样可怕的一个人,那么,简让作为他的至交,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钟离妩的夫君有多棘手,可想而知。暗卫统领不一定擅长布阵,但心里怕是起码存着几百种杀人、折磨人的法子。
这种人,是无法避开的——到了此刻,他自心底承认了这一点。
不能避开,那就只能来往,且要常来常往。相信简让不会不赴揽月坊的邀请,因为他是钟离妩的仇家。
再看一眼方鑫,柯明成不由道:“你惧怕的到底是萧错,还是简让?”
“……”方鑫不认为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你是担心,揽月坊保不了你?”
方鑫默认,不认为抬举揽月坊就能保住自己的安稳。
柯明成沉吟道:“秋季之前,没有船只能来岛上,你我便是想离开此地,也走投无路。况且,我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为今之计,只能与简让、钟离妩拼出个高下。”
方鑫这才听明白话中深意,“您是说,这两个人也是您的死对头?”
柯明成苦笑,“不管是因为你们这些投靠到我身边的人,还是因为前尘旧事,我与那夫妻二人只能敌对。”再多的,他不能说,不能自己揭自己的老底,“放心就是,只要我在,就能保你性命。”他指一指近前的座椅,“坐下来,与我好生从长计议。”
方鑫神色一缓。他自然想得到,柯明成对自己有所保留,以前定是做过至为歹毒的事情,且与钟离妩有关。眼下钟离妩嫁给了简让,简让又有可能是来杀他的,更乐得帮妻子除掉柯明成。
所以,柯明成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与他想尽法子保全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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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余老板下葬之后,傅先生听说了邢老太爷的事情,见邢家并没派人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