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原懒得理他,默默饮了口茶,就当没听见。
秋长容也不恼,笑容半毫不减地道:“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元原暗自抽了抽嘴角。
这话说得,活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啊......
待秋长容走后,元原也吹熄了屋内的烛台。
他本来就看不见,这些东西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不过熄了灯后,元原却并没有立刻回到榻上去休息,而是坐在黑暗中安静思索。
适才秋长容所说的话,他半点都不相信。
虽然他是秋宁剑谷的少谷主、无争山庄的少主人,可是这两个身份,实在还没达到需要秋长容牺牲妹妹来招揽的地步。
秋长容的那一堆废话,总结一下,无外乎一个目的——
稳住自己。
让自己安安心心地呆在雀疏阁,不要怀疑其他。
元原本一直搞不清楚秋长容到底为什么要稳住自己,直到白七悠跟他转达了秋宁剑谷那边的反应,他才猜到了一个大概。
或许,秋长容等的,就是秋宁剑谷的行动。
如果秋宁剑谷真的为了他大动干戈,那么吃亏的一定是秋宁剑谷。
秋宁剑谷作为杀手组织,树敌无数。正是因其防守谨慎、行动无踪,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报复。
可这次杀齐英的行动,却很显然早就被秋长容知晓了,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现场。
元原甚至忍不住推测,这个杀掉齐英的委托,会不会就是秋长容派人来申请的。
故意将他们引出来,再趁机掳走他和楚裕。
一旦秋宁剑谷的人为了寻找他们而出动,就等于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了秋长容的眼前,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秋宁剑谷的委托都是绝密,除谷内人外、其他人皆不可得知,那秋长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谷内——
有内奸?
***
这一夜都在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元原自然睡不好。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疲惫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秋长鸢见到元原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我哥虐待你了?”
元原:“......他敢。”
秋长鸢点点头:“我也觉得他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他真欺负你了,你可得跟我说啊,我替你讨公道去!”
她言谈举止皆没什么异常,丝毫不见少女的羞涩和尴尬,显然秋长容并没有告知她“定亲”之事。
这也正证实了元原的猜想,定亲什么的果然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元原道:“你哥呢?”
“我哥?”秋长鸢撇了撇嘴,“正生气呢。”
元原怔了怔:“生气?可知为何?”
秋长鸢毫无戒备地诚实相告:“好像是因为一封信。”
“信?”
秋长鸢答道:“恩,今早有人给他寄了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寄的。不过听婢女说,他看了那封信后就大发雷霆,一直躲在屋里砸东西。”
元原耿直地笑出了声:“这可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个寄信的人啊!”
“你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
秋长容推门而入,面上怒色不减,就连言辞间都带了几分寒气。
秋长鸢连忙起身,惊讶道:“哥,你怎么来了?”
秋长容抿紧嘴唇,死死盯着元原看了半天。元原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个瞎子,不怕别人盯着。倒是秋长鸢有点畏惧自家哥哥这幅冷冰冰的样子,犹豫着道:“哥,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秋长容面无表情,“我只是来放人的。”
“放人?!”
这下就来原本岿然不动的元原都讶然地抬起了头:“你会这么好心?”
秋长容深吸了一口气,并不解释,只恶狠狠地道了句:“原随云,这次是我输了,我放你走。”
他说着便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秋长容走的倒是干脆,元原和秋长鸢倒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最后啜了口上好的君山银针,元原道:“这几日承蒙关照,后会有期了。”
秋长鸢还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情绪中不能回神,纠结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元原笑而不语。
虽然他也不知道寄信的人到底是谁,但很显然,这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且,还挺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