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灵魂被拉扯撕碎的错乱感,八极失色顿成黑白;也是一种血肉经络厘厘崩坏的恐惧感,意识龟裂生命流走。少年瞳孔爆血,一瞬间头脑中的认知天翻地覆充斥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受这一击,他甚至觉得自己和周遭世界格格不入了。
因为他有一种错觉——在这一次攻击之下,自己的身体恐怕已经变成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奇怪模样了。
“砰——!”云菓的身躯如炮弹一般飞射出去撞在远方石林。在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中,翼云鲲鹏陡然爆裂,而云菓撞上的坚不可摧的石林、自少年身躯撞击处硬生生裂成两段倾倒下来。
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前后生得太过突然,甚至连一丁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现场安静了片刻。片刻之后云婉撕心裂肺也似的放声大哭唤醒了呆滞中的众人,她什么也不管了,飞快往云菓那边飞去。百里烟已经动不了了,少女瘫坐在地上,一双手掌捂着嘴唇,瞳孔放大盯着白袍人,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无意识留下来。
“你杀了我二弟?”
“这小子倒是好福气,明明什么都不会,关心他的人却不少。”
“我在问你。”南宫明灭青筋爆跳,他不是不想亲自去确认,他只是因为心绪激烈手足无措而动弹不了,“我他妈在问你话——!”
众人心头一寒,恐怕现场敢这么跟白袍人说话的也只有南宫明灭了。也不知这二人是什么关系,当真叫人费解。
白袍人伸出手掌,掌心里一团淡蓝色灵气如火焰飘散,淡淡道:“方才一击只有感悟、再无其他。”他嗤笑道:“放心,以兑位尊的实力,约莫十年功夫,便能让这小子恢复过来啦。”
还有救?众人悲喜交加,沈澜也立刻飞到云菓身边,定睛看去,少年早已经没了意识,但全身上下竟似完好无损。正在沈澜疑惑不解的时候,云婉边落泪边用极为精纯的泽兑灵气给云菓疗伤,此时经过碧绿色的生机洗礼,沈澜方才现少年身上布满了肉眼也看不见的裂纹。这些裂纹爬满了少年身上每一寸肌肤,甚至翻开眼皮,他的眼球也被这看不见的裂痕占据了。
就像神匠呕心沥血烧制的极致瓷器被轻轻碰了一下,听得见清脆的炸响、却难以察觉裂痕,只能仔细放大慢慢检查。这种前所未见的伤摸清了一个人生自天地的因果过程,仿佛在嘲笑天道造化,逐本溯源,向恒大昭示一件事——我就是天道。
白袍人也不迟疑,忽然大手一挥,那烁清如得天命,以一宗炼至化境的玲珑游天步霎那间消失。下一刻待南宫明灭反应过来,烁清指尖炁剑已经送到了毫无抵抗之力的安璃身前丈许。
“你要干什么?!”
“踏星孤月轮呢?”
云婉咬牙切齿道:“愿赌服输,给你就是了,可你伤我云哥哥这笔账是算不了了。”
“欢迎随时找我报仇。废话不多说,拿来吧。”
云婉手掌颤抖,踏星孤月轮哀鸣着飘荡在少女身边,那白袍人看准时机大手一抓,电光石火间牢牢握住踏星孤月轮轮身,接着他用力一扯,一股月白色光芒爆炸也似的冲出来。
“不要抵抗,否则到时候受了不可挽回的伤我可不管。”
云婉吐一口血,一时间瘫软在地,那踏星孤月轮也在这个空档被白袍人彻底掌控。神器剥离,白袍人看着手心里变得只有三寸大小的玲珑月轮微微笑;而云婉精血翻滚气息紊乱,显然法宝被夺反噬极重。
“吉时已到,送我们的魔教圣女上路吧。”
烁清闻言长剑一送,抵上安璃胸口。
“你、你干什么…”
“我只说放过甄选弟子一条性命,和圣女安璃有什么关系么?”
“况且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安璃活下去,区区一个赌又算得了什么?”
“言而无信,不耻天地。当初你也不想让小璃活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南宫明灭有些绝望,“如果是我的原因,请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天地无道,本来就是言而无信之辈,多说无…”
“大、大哥...跟这人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今天大家一起战死。”
熟悉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真真切切。
所有人都要疯了,目光看向远处崩塌的石林,那个千疮百孔的少年,虽然还站不起来,但他耷拉着眼皮,竟然喋血说着话。
“怎么可能?!——”最先惊呼的是白袍身后一个窈窕的黑衣女子,“他——他是怎么醒过来的?!”
东方九大吃一惊:“什么门道?”
“君上说十年复原,是以我的道行来估计的。我和南馨的生命法则恐怕不相伯仲,外伤内患要不了多久,真正困难的是那些裂痕。每一条生命都是造化神奇的无上产物,这也是为什么几十万年来能自创生命体的人屈指可数。但那些裂痕,正是君上以天道之力破坏了造化生命的证明,每一丝裂痕都要穷尽生命法则慢慢修复,可谓是呕心沥血极为复杂。就算我有能力修复,愿不愿意出手还是两说之事。这小子…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白袍人负而立,“我就说,这一百年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来有‘第三方力量’插手了。”他嗤笑一声,“不过也可以理解,世界将倾,再不出手恐怕就晚了吧。”
他盯着云菓的身子,别人看不出来,但在白袍人眼里,此时此刻少年的心头一个金光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