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菓尚不能确定事态发展,但看众蛇人先前反应,自己至少与他们之间有了某种联系。他故意发话,句子里其实已然有了定论,那就是“现在的蛇人不会杀自己。”如果猜测正确,对面少女自然翻不起浪、破绽立现;如果猜测错误,也无非是叫她再下达一次诛杀命令。横竖都不亏,索性放开胆子诈一次。
果不其然,对面伫蛇头上的少女惊疑不定,半晌道:“不可能,你听得懂蛇语?”
“就准你能说会写,不准小爷我懂个只言片语?”
话音刚落,“云婉”脸色骤变,“你诓我?”
少年心中大喜,看来不知什么原因,四周蛇人暂时不会进攻。他嘴角上挑,继续推进:“妖女,你想假手他人置我二人于死地,只怕是一场大梦啦!”
话音一落,云菓跳将到蛇人身边,虽然不会说话,却拍了拍蛇人的肩膀,朝他们咧嘴一笑轻轻点头。
众蛇人看云菓这般反应,纷纷振臂高呼,一时间满场欢欣鼓舞,好不热闹。
云菓心中其实一点底也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不知刚才自己点头的须臾间隙究竟许了蛇人什么利好,竟能让他们普天同庆如此开心。一想到之后若达不到蛇人的目的,下场恐怕比今天要凄惨百倍。
他看了看对面少女,此时“云婉”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下一刻,云菓只觉得身子一轻,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当中一个蛇人凭空拎起,放到其肩膀上。
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云菓俯瞰广场四周的蛇人,仿佛君临天下。而众蛇人匍匐三拜,叫云菓大感轻快豪气陡生。他扫了一圈,忽然想起夏薰衣还命在旦夕,伸手拍了拍身边蛇人的脸,又指了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那蛇人点头会意,咆哮一声,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但片刻之后仍旧游出来一条壮硕蛇人。
他三两下爬上祭坛,先匐在地上朝云菓三拜,紧接着走到夏薰衣面前。看样子蛇人似乎对自己极为尊敬,但此时此刻少年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夏薰衣当下意识全无,又是女儿家,若临时出了什么岔子,当真是连补救也来不及了。
只见那蛇人从背后取下长刀,朝天呼喊一声,竟狠狠朝自己蛇身之上斩了过去。金属刀刃与坚韧鳞片摩擦碰撞一阵阵传向四周,而那鲜红又冰凉的蛇血仿佛墨水泼洒氤氲开来。
场面血腥无比,那蛇人虽然剧痛,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旁边几条蛇人扛了锅子与火把上了祭坛,心中难过,更不敢直视。
当那条蛇人被自己斩成两段的时候,涔涔流淌的鲜血从蛇尾断裂处喷涌而出。他狂啸一声忍住疼痛,粗壮有力的双臂将自己的蛇尾举起,投入大锅之中。
火把在下点燃篝火给锅子加温,已经断裂的蛇尾盖因为神经反应,竟还时不时在锅中跳动,看着云菓胆战心惊。
随着时间推移,当蛇血中水份杂质被蒸发干净,余下的部分与熬烂的蛇尾混在一起,竟被搅成了一团赤红色淤泥也似的东西。那断身蛇人看见血泥熬成,终于释然长叫,倒地不醒。云菓感应着蛇人气息,只有进的、没有出的,显然是活不成了。
看来想救夏薰衣,这血泥是关键,但代价,自然就是一条蛇人的性命了。同样是人,为了救夏薰衣却牺牲了另外一个素昧平生者的性命。云菓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叹。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这泱泱世间,总有些人的命,好像比别人的命要来得精贵一些。
他有些压抑,但好在夏薰衣似乎有救了,也算是欣慰。若非蛇人亲自动手,又有谁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救她驱毒呢?
正思忖着,一条蛇人游到云菓面前咕噜咕噜说了半晌。云菓听不懂,但想必是如何使用这血泥的方法无疑。关系到夏薰衣的性命,云菓心头一阵无力,只能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少女。
此时此刻,“云婉”瞧见少年的目光,心中窃喜,也不搭理他,只咕噜咕噜向众蛇人说了什么。众蛇人闻言,也不迟疑,纷纷退下祭坛,“云婉”这才笑吟吟的,又把目光望向云菓。
“妖人,你笑什么?”
“我笑啊,亏我自诩聪明,却被你一个毛也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下套欺骗。这些蛇人个性单纯头脑简单,你刚才若不点头回应,我只要在旁边煽风点火,你又哪里有活命的机会?”
“你自己不动手,难道怪我么?”云菓嘿嘿一笑,“莫不是你看上小爷了,但又觉得自己生得太过丑陋、心生自卑,生怕小爷见到你真容。奈何自己又下不去杀手,索性假手别人来取我性命?”
“云婉”咯咯脆笑道,“小哥哥想像力当真不错。可惜你两腿中间那条小蚯蚓还勾不起我的兴趣。”她抿嘴一笑,“我刚才还在思索怎么扳回一城,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机会送上来了。”
云菓脸色一沉,对面少女继续笑道:“其实你根本听不懂蛇族语言,这血泥虽能解毒,但要怎么使用,你却一窍不通,我说的对不对?”
“众蛇人对我言听计从,我比划着让他们救人,也不难传递消息。”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小哥哥聪明伶俐,想得出办法,就自作主张吩咐下去,说你法力高强威力无边,叫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妨碍到你!”
云菓一听勃然大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