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第二晚,吴记茶馆又一次爆满。因为茶馆门外白板黑字写得清楚分明,今晚要讲的内容是远救会誓师大会。
尽管几乎全岛居民昨晚都亲临现场,全程目睹誓师大会,但前来茶馆络绎不绝的听众还是把茶馆的门槛都踩破,里里外外围了三圈,挤得像是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找不着一丝空隙——大家都还想再通过老吴那张名嘴,以另一种角度重新体会一次当时的感觉。
这一次,说书人老吴一改常态,对于誓师大会的各个细节不再用春秋讲法一句带过,而是详细说明,反复烘托,足足讲了三个小时才步入尾声。不过老吴口才斐然,一场三个小时讲下来,环环相扣引人入胜,让许多听客口干舌燥却不敢饮用茶馆供应的茶水,怕憋不住尿会错过精彩。
这时老吴正讲到于谦于副会长只身铸剑,提起惊堂木往桌上用力一拍。
“镇远剑!”
“这个名字,大有来头,且听老吴我给大家说道说道。”
老吴端起茶杯,用嘴唇沾了点茶水,抿了一小口水润润嗓子,却不敢多喝,他也是憋尿大军中的一员,准确的说,是唯一一个不得不憋住的人。
“在19世纪中后叶,前朝名臣、洋务运动领头人李鸿章曾命人督造两艘定远级铁甲舰,分别是‘镇远舰’与‘定远舰’。这是我国近代海军史上第一级近现代意义的主战军舰。其中这镇远舰恰与我们的镇远剑谐音。”
“当年的镇远舰是国之重器,保卫我国领海。如今远救会不也像镇远舰一样在这远江保卫我们吗?”
“镇远镇远,镇守远江,正是那些在纪念碑上留下姓名的烈士们化身这一柄利剑,永镇远江,于副会长以此命名,大有深意,大有学问,让人敬佩啊。”
坐在老吴左侧一张方桌上的人突然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摇头。
老吴瞥了那人一眼,没吭声,继续讲自己的话,他每天要面对上千位听众,不可能面面俱到让所有人都满意。要是一有人表示不满讥笑讽刺他就立刻回应,那还怎么讲下去?像这样不配合的听众,只能无视。
而坐在方桌上的另一位女士很是不满,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先前发笑的男人扶了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咳嗽了一声回问:“你知道镇远舰后来是什么结局么?”
“什么?”
眼镜男矜持地端起茶杯,做足了气派,才用历史老师教学生的口吻说道:“甲午战争爆发后,镇远舰与定远舰在鸭绿江大东沟与日军主力作战,重创西京丸,但受伤上千处,无处修理,最后被日寇夺去,编入日寇舰队,在日寇海军里服役十七年,最后还被拆解出售。这都算了,最后镇远舰遗留下来的铁锚、锚链被日寇政府陈列在东京上野公园,赤裸裸地羞辱我国。直到一九四七年,才有国民政府的钟将军赴日,接运回国。可当时不像现在,当时国民政府腐败无端,镇远舰三百吨铁锚铁链被当做废铁卖了。”
“你说,老吴他拿此镇远剑与彼镇远舰相提并论,我能不笑么?”
女士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人是气极而笑,咬牙恨恨道:“日寇可恨,跟丧尸有的一比,以后要是有机会,真希望远救会能把丧尸变异体往日本岛上放,让他们鬼打鬼。”
这就是不能当真的气话了,眼镜男笑着微微摇头,不言不语。谈话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个在茶馆里默默喝酒的奇怪少年正看着他们。
“我取名字的时候可没有想这么多,亏他们能想的那么远。”于谦呵呵一笑,摇头倒酒。平时于谦都独居在海边的小木屋,别说江心岛上的民众,就连远救会内部工作人员大部分都认不得他的脸。
虽然昨晚于谦最后在高台上现身,但是没有多少人看清了他的面容,大部分人对这位于副会长的记忆都是他那神乎其神的手段,和一身白衣的剑仙风范,因此当于谦穿着棉袄提着装满酒的铁壶走进茶馆,没人能把他认出来。
这也是于谦选择来茶馆的原因,他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身处于人群之中的感觉,可江心岛上人多好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吴记茶馆、零点酒吧、话剧院。于谦对舞台剧不感兴趣,剧院里也听不到多少交谈声,又不想去零点酒吧——因为前天晚上跨年夜时零点酒吧的常客都认识了于谦——便只好来到吴记茶馆。
隐藏身份,静静坐在一旁,听别人用一种崇拜敬仰的与其谈论自己所做的事情,这种感觉让人心花怒放,当浮一大白,于谦杯不离手,连连倒酒。
………………
与茶馆一样热闹的,还有一号堡垒。
作为猎尸人公会,一号堡垒名副其实,确实是座武装到极致的战争堡垒,登记注册过的猎尸人可以在这里接受或发布任务,兑换功勋与奖金,并在这里购买各式武器装备。
各种武器装备之中,最受欢迎的除了枪械就是符文手环,这已经成为了优秀猎尸人的标配,出门时要是手腕上没带个装了脑核的银色手环,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猎尸人。
现在,受猎尸人追捧欢迎的装备又多了一样:符文匕首。
有对尸前指送来的现成模板和详细资料,远救会内制作符文手环的加工小组连夜加工在两天时间里做出了数十把符文匕首,其中的大部分供应给了曙光、裁决两支队伍,剩余小部分被运到一号堡垒进行售卖。
王力曾提议对符文匕首和血清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