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待。喜欢的人,用暴力强留在身边就好。如若不听话,就将他关起来好好惩罚他,十年二十年,不怕他最终不听话。

纵然是谢律,只要他慕容纸足够狠心,一样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但他却始终没有沦落到那一步。

慕容纸想,或许一直都徘徊在悬崖边缘吧。向前一步便是炼狱,可是每次转过头来都会发现,身后始终闪烁着那一点点烛火的光亮。

始终是喜欢。于是那个人之于他,就成了那俺暗夜之中无法泯灭最后一线希望,明明让人越发痛苦,却又会在沉重无比的心底燃起一丝轻飘飘的暖意。

终归,是他自己不想走。

半枚碎玉而已,哪能真的要挟人留下?

雪山上从没有虫,慕容纸也只在书上看到过“飞蛾扑火”这个词。可那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去抓住最后希望的不要命的尝试,他又何尝不比谁都要熟悉?

谢律仍旧是谢律,一点也没有变,即便成了卫散宜的小僵尸,即便前尘旧事也被那人拿走了。

笑起来的样子,仍是比什么都明亮。

慕容纸觉得如今的日子甚好。

待在谢律身边,吃饱穿暖被照顾,之前的爱恨情仇,统统有如过眼云烟。

如今的他,已不需要谢律来爱自己,不需要他许诺陪着自己,不再奢求什么,也不需要再继续怀疑他心中到底想念的是谁。

他看这谢律,不过是在看自己养大的孩子。就这样在他身边混混日子,跟他说说过去的事情,他听得认真,也肯相信依靠自己,这也就够了。

他自己也没想到,那日那人一句高高挂起的“就不还了吧”,竟突然解了他多年的心结。

过往的一切心慌不安、患得患失,都在被清楚明白地告知“两清”之后尘埃落定,突然也不怨了、也不惧怕了、也不憧憬了,一身轻松。

这样也好。

没有前尘,没有仇怨,什么也不多想,只陪在他身边一段日子就好。

“娘子娘子,伞!你还没好,不能在日头下面这么晒的!”

就算有朝一日他又想起宁王来。

“娘子娘子,你看什么呢?”

就算到那个时候,一切还是水月镜花。

……

城墙之上,油伞遮下来一片阴凉。谢律举着伞笑眯眯的样子,和慕容纸记忆中无数的浅笑重叠。

这人也真是心大……以前快死了每天上蹿下跳,如今死了又活了,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再整天叫我‘娘子’,我要跟你翻脸了。”

“嘿嘿,阿纸别生气啊。我原先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如今好容易有了个娘子,心里高兴嘛。”

“都说了,我跟你原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不说?你不是说,咱们拜过堂的么?”

“不说说了,那是好多年前瞎弄的,你尚不懂事,根本不算数。”

“怎么能不算数!阿纸若觉得不算数,咱们再在这凌月城里办场大的?”

“你办啊!我反正已经不嫌丢脸了,”慕容纸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城中的闲言碎语还不够多,要是还没听够别人说你堂堂什么大将军,整日缠着个人不人鬼不鬼还是个男的是不是瞎,那就随便你闹!”

“阿纸真想办?那我真让小罗叫人筹备了?”

“你——”

“嘿嘿,”谢律笑着,上来就拽他的袖子:“好容易找到你,我可是知道你站在这躲什么呢!时辰到啦,快点跟我回房,该敷药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别整天一到上药时间就想着跑。”

“……敷什么药,总归这疤是留定了。”

“胡说!”谢律一脸的经验之谈:“阿纸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刚被卫道长逼着去沧澜城取兵符的时候,根本不信什么‘控尸’的邪,就想试试不用药会变成怎样来着。于是每天伸这只手去日头底下晒,药浴的时候也不泡,没出几日就烂得能看到白骨,可如今你看!半点痕迹都没有了!”

他伸出修长的左手,毫无伤痕,反反复复给慕容纸看。

“所以阿纸你大可放心啦,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消不去,为夫也绝对不会休掉你的。”

马上被赏了一记暴栗。谢律抱着头,笑眼弯弯毫无悔意:“你以前是不是也常这么打我?觉得你这个动作……似乎挺熟练的。”

慕容纸叹了口气,被他拽下城楼,路过城下兵卒忙碌架着云梯运送弓箭石头。纷纷对谢律行礼。

“昨夜……深更半夜你出去了,是来这儿了么?”

“嗯,不敢隐瞒阿纸。跟将士们在这修筑城防呢,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我不过是被吵得睡不着而已,又不是在意你……这般修筑工事,是近来要打仗了么?”

谢律点了点头。

“有消息说成王残部正在集结准备反扑,我这凌月城毕竟乃西南第一重镇,十天半个月内与他们必有一战。不过阿纸你放心,我输不了的。”

“未战先骄,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我骄~我若真想打,带着这沧澜部,便是再给我三两个成王也早灭了,又哪有机会给他们‘反扑’啊?”谢律见四下无人,凑到慕容纸耳边小声道:“我也是着实无奈,才有意拖到今天的啊。”

“拖?”

“嗯,拖!阿纸你想啊,我不拖着,早早一举将成王剿灭,然后则会怎样?”

“……”

“我唯一的本事,就是原先‘镇远大将军


状态提示:第92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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