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珺戎不是两年前坠河身亡了吗?”
“对啊,这管家不会认错人了吧。”
“不至于。”
“何解?”
“听闻凤家珺戎是这老管家一手带大的,带了足足十三年,不说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认识的程度,但也不至于将活人认错。”
“啊,那不是……那不是……”
满堂宾客窃窃私语后,均被最后的结论惊呆,竟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不由齐齐看向凤将军,瞧着他呆若木鸡的神色,显然跟他们一样,也是个浑然不知情的。
凤轻歌吓得花容失色。激动的心情如潮水般退去,涌上来的骇然的惊恐,娇躯轻颤不止。
不,不可能。
十三箭,她细细数过,整整十三箭,还有一箭正中心脏。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凤轻歌粉拳紧握,对,不可能。她探过鼻息的,确定死透了才让人将尸体丢到乱葬岗的,不可能还活着。
管家在骗人。
管家一定在骗人!
“元福闭嘴!”凤张氏瞅着自己女儿骤白的脸色心疼不已,厉声呵斥:“你们两个还杵着当竹竿吗?!还不快把他拉下去!”
“是是是。”
元福被扯着就要拉下去,见自家老爷还没回过神来,哭喊声更是惊天动地:“老爷,真的,是真的珺戎小姐啊,老奴不会认错的,老奴带大的小小姐啊……”
“就在门口,老爷,小姐就在门口!小姐就在门口等着您呢!”
不要说了。
不要说了!凤珺戎那个蠢货不可能还活着!就不能不吓她吗?!就不能不要打扰她的好日子吗?!
凤轻歌恼恨地瞪了眼元福,看了眼被管家惊醒后蠢蠢欲动的凤将军,不顾仪态小跑到他身旁:“爹爹……”
凤轻歌拉住凤将军的衣角,眸光哀求:“就剩最后一步了,歌儿的及笄之礼就剩最后一步了。”
她为这及笄之礼费尽了心思,请来的都是豪门勋贵,来见证属于她的荣耀和骄傲。现在只差皇后的取字和她的谢辞,统共不过三句话的功夫,及笄之礼就完美落幕了。
凤将军抬起的脚步顿住。
凤轻歌见他脸上还是意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狂奔出去,不由委屈得快哭了:“就剩几句话了。爹爹,别走……好吗?”
元福瞅着表情软化的凤将军,再瞅瞅志得意满的凤轻歌,再瞅瞅欲要继续念祝辞完成仪式的皇后,一拍大腿,鬼哭狼嚎:“老爷!今日也是小小姐及笄啊……您……”
您什么元福还未说完,一股狂风刮过,半生戎马个性刚毅的凤将军已然抛弃全场宾客,直奔门口而去。
这……
满场宾客看着高堂中央脸色通红、尴尬欲死的凤轻歌,面面相觑后,默契地没嘲笑出声,随着自己的好奇心,一个两个,陆陆续续往门口走去。
顷刻间,热闹喧哗大堂仅剩皇后、轩辕忱、凤轻歌以及凤张氏四人。
凤轻歌失魂落魄。
没了,都没了。
她的荣耀……她的骄傲……
皇后神情若有所思。
四皇子轩辕忱面色不忍,知晓凤轻歌对及笄极为看重,有心想要成全,朝皇后揖礼道:“还请母后继续完成剩下的仪式。”
皇后双手交叉从容搁在小腹前,仪态雍容华贵地朝外走去,“主人家不在,满堂宾客也都散了,我们回吧。”
竟是拒绝了轩辕忱的提议。
轩辕忱给了凤轻歌一个疼惜的眼神,不得不跟上皇后的步伐,护送皇后回宫。
大堂静得不可思议。
“娘……”
凤轻歌细细哽咽,星眸溢出滚烫的泪珠,委屈极了:“爹爹怎么能这样?!及笄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当着满朝勋贵的面弃我而去,让我的及笄之礼成了京都笑话!你让我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好歌儿不哭啊……”年过三十的凤张氏帮凤轻歌擦着泪,心疼不已,“不哭不哭。你爹爹也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你知道你爹一向最疼那个小杂种,现在她回来了,你爹肯定迫不及待……”
“不是她!”
凤轻歌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花容,激动得语无伦次:“不是她,娘你忘了吗,那箭头,十三箭,十三箭啊。”
“嘘嘘嘘!”凤张氏被凤轻歌直白之语吓到,赶忙捂住她的嘴,四处瞧了瞧确定没人偷听后,方才松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责备:“你冷静点。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害死了小杂种!?”
凤轻歌也是一个激灵,不敢再说话,如花的美貌泪花点点。
凤张氏唏嘘,想着那毕竟是凤轻歌唯一一次动手拿人性命,有所愧疚有所惊慌在所难免,也就吞没余下责备的话语,转而小心翼翼地擦干凤轻歌脸上的泪,宽慰道:
“事已至此,你也别哭了。”
“收拾下情绪,我们也去会会她,看看到底是那方的牛鬼蛇神,竟敢来我将军府作妖!”
将军府门前的凤珺戎,丝毫不知自己被凤张氏当成了妖孽,她懒懒地倚靠在软座上,如玉的双耳颤动,听音辨位,数着来人的数量。
十个……十八……三十五……六十二……
朱红樱唇邪恶地勾起,很好,越多人知道她回归越好,越多人见证凤轻歌的狼狈越好!
“戎儿……戎儿……戎儿……”
连声殷殷切切的呼唤伴随着紧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绿衣侍女木笔闻声卷帘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