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带着羞赧的微笑,“我的腿脚实在用不上力,可能需要你出大力气了。”

来人气质温润,五官俊朗,微微一颌首,道,“不好意思,冒犯了。”他伸出双手,扶住了闻沅的双臂,将她半托住,让她能够借助他的力量自己往下走。他的身体尽量远离闻沅,像是最礼貌的绅士,给予了眼前年老的女士最大的尊重。

“谢谢。”闻沅道谢,然后提起一口气,在他的助力下,稳稳当当下了楼。

一下楼,便看到阿妞撑着一把小红伞向她跑过来,后面跟着的貌似是街口杂货店的老板,他手里推着辆车,还带着两把黑伞。

小雨淅淅,飘在空中,闻沅突然心生感慨,果然是盛译嘉啊。

“阿奶!”阿妞脆生生道,“我给你借了轮椅和伞!”

闻沅想起刚才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脑袋,有些严肃道,“以后要去做什么,要跟阿奶商量,万一被人拐跑了,以后可见不到你妈跟阿奶,只能被扔到山上当丑媳妇!”

这话似乎对刚刚帮过忙的司机先生有些不礼貌,闻沅嘴角弯了弯,干脆假装无心之意,决心当个见识短浅并且粗鲁无礼的老太婆。

阿妞嘟嘟嘴,有些不高兴,但见闻沅严肃,也只得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闻沅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静静听身旁两人的对话。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还要送过来。”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邻居,帮个忙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杂货店老板笑呵呵的,“盛先生下次来我们家做客啊,老家那边寄过来新酿的米酒,香得很。”

盛译嘉也温和地笑,“好的。有机会一定去。”

喝什么米酒!是看上人家杂货店老板在家的漂亮小女儿了吧。闻沅在心里白了杂货店老板一眼,但嘴上却向人家道谢,“谢谢了啊,我这把老骨头,老是麻烦你们。”

杂货店老板对深居简出的闻沅并不熟悉,只依稀有个印象,这是个多病体弱的老太太,豪爽道,“没事嘛,大家都是邻居。店里没人看着,我这就回了啊。”

盛译嘉再次道谢,“谢谢了,我们也要走了。”

闻沅这才想起阿妞还有合唱会的事,“哎呀,现在几点了啊?”

“八点二十三分。时间还来得及。”盛译嘉道,一手撑着伞,一手推过轮椅走了过来,“您请坐。”

闻沅伸手过去扶着轮椅的把手,然后小心翼翼坐了上去。

盛译嘉却是愣在了原地。

刚才楼道里光线不足,他不曾仔细打量老太太,现在才发现,眼前的人,长得极像他的小姑娘,同样的红裙,同样的轮廓,同样的神态,假如没有了那些皱纹,假如没有了松弛的皮肤,假如.......

“先生?”闻沅唤了一声。

假如也不是这样苍老的声音。

“嗯。您坐好了。”盛译嘉回过神来,推动轮椅,并细心叮嘱阿妞,“阿妞跟在叔叔后面,要小心车。”

阿妞应了一声,撑着小红伞走到闻沅的身边,踮起脚尖,用伞遮住闻沅,冲着盛译嘉甜甜地笑,“叔叔,知道了!”

“走路小心,雨淋不到奶奶。”

的确,盛译嘉撑的黑伞很大,并且往闻沅的方向倾斜,闻沅坐在平稳的轮椅上,透过细密的雨帘,看着路边的街景,思绪杂乱。

“先生姓盛?”她开口问道,那苍白而嘶哑的声音简直跟落在伞上的雨声一样让人烦躁不安。

一手撑伞一手推轮椅着实有些不易,好在道路平顺,轮椅上的老人家体重也轻,盛译嘉还有余力来聊天,“一直忘记向您介绍了。我叫盛译嘉,刚刚搬到谷也街。”

“刚刚搬过来啊。”闻沅笑,如同寒暄的长辈一样,“这么帅气的小伙,应该结婚了吧,也是去浪仔墟那里看孩子表演?”

“结婚了。”盛译嘉的声音在雨声中温柔又绻缱,“我的妻子很调皮,所以还没有孩子。”

“嗯?”

轮椅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发出“咯吱”的声音,闻沅似乎听到自己那颗死气沉沉的心脏的跳动声。

盛译嘉却转开了话题,“我是外国语附中的老师,今天要过去合唱会那边当评委。”

“叔叔是评委!”阿妞突然大叫起来,“那要给我们一朵大红花。”

“那你可要好好表现啊。”盛译嘉笑道。

“嗯!老师们都说我们唱歌就像小天使呢!”阿妞大言不惭,“怎么可能会没有大红花!”

“阿妞确实是小天使。”盛译嘉笑着附和。

闻沅也微微笑着,她什么也不说,轮椅被推着路过一排公告栏,上面贴的各种小广告被雨淋湿了,有的已然字迹模糊不清。

但她清楚地看到盛译嘉那一手好字,瘦劲清峻、朴茂工稳。

【我的妻子闻沅,于2013年7月13日与我走散。她喜欢穿红色的裙子,明眸皓齿,张扬恣意,一眼就让人难忘。】

上面还有一张少女的闻沅穿着红裙大笑的照片。

明眸皓齿,张扬恣意啊。

确确实实是个美丽又调皮的姑娘啊。

雨越来越大,盛译嘉推着白发苍苍的她,与那排公告栏上的红衣少女擦肩而过。

今天恰恰是2016年7月13日,距离2013年7月13日,三年。

距离他们相遇的2008年7月13日,八年。

车轮在水面上滑过,水花轻溅。

闻沅低头看自己的影子,红衣耀眼,银发依然一丝不苟地扣着,眉眼松弛,皮肤大团大团的褶皱,看起来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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