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自由了吗?
走出城门没多久,亚瑟就停下脚步。
维特和奈音与少年拉开了一段距离。
“亚瑟?”奈音率先回头,很快维特也停下,“怎么不走了?”
亚瑟确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四天,没有剑的四天,要靠同伴保护的四天,不行。
“你们等我一下。”
简单说了一句后,亚瑟便转身跑回城门。
奈音和维特看向彼此,都抬了抬眉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虽然不解,但既然亚瑟让等,奈音与维特便原地等待。两人拿出地图,查看之后要走的路线。
亚瑟很快就回来了。
他灿烂笑着,一边走一边向奈音和维特招手。
看亚瑟露出久违的灿烂笑容,维特问他:“你做什么去了?”
亚瑟把匕首还给维特,并向同伴展示隐藏在大衣内,别在腰间右侧的剑。
维特皱起眉毛,严肃了语气:“别告诉我这是你捡来的。”
亚瑟不在意地大笑:“反正已经在我手上了,我也没打算还回去。”
奈音把亚瑟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个遍,担忧地问:“亚瑟你没受伤吧?”
“我?哈哈,怎么会。”
维特能够明白亚瑟的心理,他想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只能尽快离开塞安,以免再生风波。
看了一眼城门,维特无奈地叹气,说道:“现在就算还,恐怕也还不回去了,我们快走吧。”
亚瑟偷笑,走在奈音和维特后方的他回望城门,他确定,那个被他拖进小巷打昏的士兵,没有一时半会是不会醒的。
“那么,我们来谈谈吧。”
亚瑟看着安静燃烧的篝火。
他的左腿向前半伸,支撑垂搭的左臂,右腿向内侧盘放,右手拿着一根在中间有弯折的细小树枝,不时挑动木柴,像是试图控制随性舞动的火焰,让它以自己的喜好,绽放同样无序的舞姿。
这簇篝火太小了,什么也无法照亮。四周高耸的松树皆隐藏在黑暗中,璀璨星辰也因为没有观者而失去意义。
除了光亮,篝火所带来的温暖同样有限,好在几小时前落下的一阵急雨没有加重多少属于夜晚的阴冷。偶尔有水滴自油绿的松叶落下,或传来突兀的滴答声,或乐于孤寂般,在无声中继续。
雨后森林的清新香气没能像往常那样,带给少年放松愉悦的心情。
从火光映上低垂的脸庞开始,从手抓握树枝挑动篝火开始,不安、疑惑、恐惧、愤怒、忍耐,期待一一展现,并最终归于平静。
少年单薄的身躯笼罩在随衣摆摊开的黑暗里,只有脸依然被火光保护,但也不甚清晰。同色的黑发与黑瞳好像是某种隐患,仿佛它们随时会引发叛变,加入对立阵营,然后合力抓住蛰伏在少年两边肩头的暗影,将黑暗拉入火光范围,进而吞噬一切。
“想谈什么?需要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是告诉我了,你想告诉的部分。”亚瑟还是微微低头看着篝火,他不想看篝火对面,盘膝而坐的腐尸。
他以为他会闻到腐臭,但那不过是根植于记忆中的厌恶作祟。他以为他会听到沙沙声,就像每一次毫无预兆,也没有任何原因地浮现脑海。
但亚瑟没能听到那令他烦躁害怕的沙沙声,对面腐尸的声音十分微弱,亚瑟必须专注才能听清。
亚瑟感到诡异,此刻他竟然想听到沙沙声,只是为了证明对面身影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臆想。
“我不想看到你这种样子,你死前是什么样,我想看。”
“真是任性又过分的要求。”腐尸似乎微笑起来,“但我会遵从你的愿望。”
亚瑟慢慢抬头,透过篝火上飘飞的火星,他看到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普通的相貌因为和善的笑容而显得温柔与尊贵,中分的亚麻长发垂在身前,在接近尾端处系有某种蓝色矿石做成的发圈,似乎与衣袍上的蓝色图纹呼应。男人的两手交接,缩在宽大的衣袖里,脸微微低垂,双目闭合,看起来像是沉浸在甜美的睡梦里。
这是让亚瑟大感意外的画面,他以为他会看到面目狰狞的大汉,可眼前的男人安静,祥和,竟让人有想要靠近并听从的yù_wàng。
亚瑟感到好奇,这就是祭司的样子吗?这就是祭司的力量吗?
一种逆反心理让亚瑟皱起眉毛,扯了扯嘴角:“呵,原来不过是普通人的样子。”
“我原本也是普通人,不是吗?”
“扎伊特的祭司能算是普通人吗?”亚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映照火焰的黑瞳里似乎燃起一丝怒意,少年的声音更低沉了些,也有了些压迫感,“艾兰·瓦格纳·巴奈特。”
但中年男人依然平静祥和,他的声音就像他的外貌一样,像在天空流动的白云,像随风摇摆的绿草,像静静流淌的小溪。
“叫我艾兰就好。”
男人的姿态容貌与初见时的差异太过巨大,温柔的音调成为亚瑟低下头,不再看向对面的最后成因。
艾兰·瓦格纳·巴奈特看出少年的不适,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这就是你死前的样子?”亚瑟像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是。”
“很难让人相信。”
“我理解。”
亚瑟继续用树枝挑动篝火,几点火星飘起。
“为什么顺从我的愿望,给我看你原本的样子?为什么你有能力做到?”
“因为这里是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