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出开州府地界,楚凤生就懵了。> 骑了一天的马,楚凤生连同她那两个伙计全累爬下了。楚凤生的两条大腿根全磨得血丝糊拉的。瘫在床上两腿都合不起来。可这趟买卖是自己提出来的,搞成这样也只能欲哭无泪。
程灵慧和贺昆、陆大头,都是摔打过来的,自然一点事没有。程灵慧一看楚凤生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姑娘就是纸上谈兵,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待要打退堂鼓,楚凤生想到银子,就是不同意。
第二天硬撑着上马,到了晚上投宿时,连床都上不去了。
昨天程灵慧要帮她上药。因为伤在大腿根,她还不好意思,硬是不让。今天程灵慧就是把她剥光挂房檐儿下,她也顾不得了。
程灵慧多给了店家几文钱,使人烧了热水来。把楚凤生剥光了扔进澡桶里搓洗干净,捞出来又给她上了药。换了干净衣服。全程楚凤生都是昏睡的状态。程灵慧也是无语,就这千金小姐的身子,还不安份,老想着赚大钱。也不知这丫头以前是多缺钱。
天亮时,楚凤生那俩伙计说啥都不走了。可见楚凤生挑人的眼光也不咋地。
楚凤生倒是咬牙坚持,非走不可。可她现在的样子,走路都困难,更别说骑马。最后没办法,程灵慧只好做主,把那两个伙计留下,让他们自行回去。自己带着楚凤生上路。
这下楚凤生可高兴了。一路上窝在程灵慧的怀里,东看看、西看看,看什么都新鲜。程灵慧这才知道,她出门前一天才学会骑马。不由再次摇头:“这莽撞的丫头。”
她自己都没察觉,自从遇见楚凤生,她忽然就横生出一股老气横秋。
旱灾初起,民生还算安宁。这一路很是顺畅。路过某南,程灵慧心里还替这里的人们叹息了一把。刚经过水灾,又迎来旱灾。这某南百姓也真是生计多舛。
这一路上,她也见识了楚凤生口味之刁钻。能入她口的东西真是少之又少,难怪长得那么瘦小。
进了江浙地界,楚凤生再次给了程灵慧新的认识。这丫头竟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江浙方言。和那些粮商大户打起交道更是如鱼得水,老练的很。让跟在她身边的程灵慧反而没有一点儿存在感。
更离谱的是,这丫头竟然谈生意谈到青楼去。对那些舞娘歌女比真正的男人还要轻浮,看得程灵慧老脸直发烧。不过那成效也是很快的。
短短三天,就给她敲定一大批粮食。但是,轮到漕运,找船只的时候,她那一套就没用武之地了。
她们虽然买了十万石粮食,对于个人来说是不少。可对于江浙那些大户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那些大船是不屑于接这小买卖的。
程灵慧走南闯北,和那些舵头儿,船把式打交道多。她虽不算江湖人,跑码头的规矩却熟悉的很。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位姓陈的船把头。谈好了价钱装船南下。走海路北上到天津卫。自古就有九河下梢天津卫的说法。从定州到天津卫入海的河流光大的就有五条,小的就数不清了。
在天津卫换内河的航船,逆流而上就到了定州府。然后进海河。
开州府的河流大多是汇总到海河里的。沿着海河往南,就到了开州的马尾河。> 江上的官府的巡逻艇多,每个渡头又各自有自己的帮派管辖。只要你进庙烧了香,上了供。也就是现在说的交了保护费。一般不会有水匪打劫商船。要知道,车有车道,马有马道。要是谁冒然坏了规矩,是会被别的帮派群起而攻之的。
顺着人工开凿的大运河,一路南下,不到半天就到了海上。天晴日丽,正好行船。连那姓陈的舵头儿都说俩人运气好。海上这样的好天气也不是常有的。
楚凤生真是个小姐命。本来第一次乘这么大的船,在江上看千帆过尽也是一种享受。可一上海,她就晕船晕的厉害,吃得又少。没一会儿功夫就支撑不住,回船舱躺着去了。
到了晚上,已经吐得起不来了。陈舵头儿看着不好,给她吃了些专治晕船的土方子药,这才好了一些。可也只能倒在船舱里喘气儿。程灵慧都不能理解她干嘛为了银子这么拼。
海上的夜色其实还是很美的。黑色天幕上繁星点点,看上去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躺在甲板上,感受着海水温柔的涌动船只,听着海浪的声音,吹着舒缓的海风,仿佛整个人都融化了,不存在了。
贺昆和陆大头钓上了鱼,高兴的大呼小叫。
舵头儿老陈让手下的弟兄把鱼开剥了,就在船头上煮起来。加了他们自带的酸菜。那香味儿闻起来很是令人振奋。
程灵慧端了一碗给楚凤生,她连连皱眉摇头,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程灵慧觉得,要是再在海上走几天,她小命儿都堪忧。于是就和老陈商量,看能不能走快些。
老陈倒是个挺好说话,再加上天气也好,他也怕楚凤生在他船上出个好歹。吃过饭就和几个水手说了,第二天天不亮就起锚出了停靠的港口。
这船上装的可是程灵慧的全部家底。楚凤生起不来,她怎么能放心休息。半夜里睡不着,早早就在船头坐着。看见那些水手起锚,就上去帮忙。
粮船出了港口没走多远,忽然顺风飘来一股血腥味。
黎明前的天是最黑的。就算有船头的风灯照耀,也看不到多远。程灵慧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忙去找老陈。
老陈是多年的老舵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