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凝他们乘坐的商船很大,共有三层,第一层是装货物和船工住宿的地方,第二、三层都是供客人住宿的,第二层的价格稍低,有通铺也有双人房间,第三层价格昂贵,只有五间房间,且每间都是独立的房间。
但凡能住得起第三层的客人非富即贵,平日里无不**脍细,自是瞧不上船上大锅煮的吃食,是以第三层更是配了物件齐全的厨房,方便客人使用。
白逸包了第五层供一行人住宿,他和林碧凝住在中间的两间,马车则被放在第一层。因要在船上呆上半个月的时间,白逸特意选了柏直一家吃过觉得味道不错的酒楼,给掌柜塞了些银子,从楼里请了个厨子随船做饭。
平日里厨子都住在第二层,只饭点的时候到第三层做做饭,工作轻松报酬丰厚,到时候连回程的钱都由白逸出,余厨子凭着过硬的厨艺才入得白逸的眼,在船上更是利用十八般武艺将有限的食材发挥到极致。
林碧凝原本坐马车是要晕的,后来吃了甄婉馨的药渐渐不再晕马车。她深知自己身子弱,以为坐船也要晕,没想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很令她欣慰。
每日跟着白逸坐在船上看看两岸风景,欣赏江河风光,开始时兴趣浓厚,后来坐久了,一样的风景看多了便没甚新意,白逸就拖着她下棋打发时间。
纵然最近在白逸的指点下,她的棋艺有所长进,但和白逸相比依旧不够看,十局九输,那一局还是白逸实在看不下去放水赢的。
玩不了两天她说什么都不想再和白逸下棋了,想起许久没有动过刀刻过东西,便让侍剑寻了木头,自个儿刻起东西来。白逸则在旁边打棋谱,这画面倒也十分静好。
在船上吃得好动得少,她都隐隐觉得自己比之前养了些肉。
六月初的时候,商船终于到了瓷欣城外的码头。
坐久了晃晃悠悠的船,脚踩在地上都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林碧凝被白逸扶着,小心避过地上的水坑,在树荫下等着马车被卸下来。
“哗——”
旁边有人搬东西突然掉了一物,溅起泥色水花一片,正正好好朝林碧凝飞来,眼见就要被弄脏衣服,白逸眼明手快拉着她旋个身,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飞溅而来的泥水。
林碧凝衣衫没有丝毫沾上泥色,白逸背后整个下摆却成了“泼墨画”。
她拉着他转个身,掏出帕子就要蹲下为他擦拭,他握住她的手制止住,摇摇头淡淡笑道:“待会换一身便是,没得也弄脏你的衣裳。”
“你……”
林碧凝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那掉了东西的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见白逸月白直身上全是泥浆,那衣料一看就价格不菲,他不过是码头上一个普通搬货工,若对方要他赔,只怕买了他全家都赔不起。
这般想着,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忙诚惶诚恐地不停弯腰赔罪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小人不小心弄脏公子的衣裳,小人真的不是有意的,还请……”
白逸弯了弯唇显得面目更加和善,用折扇抵在那人的肩上,止住他的动作,笑道:“你不必如此,衣裳洗洗就干净了。我见今日路上水坑密布,可是昨日下了大雨?”
那人见他语气亲和,也没有要求赔偿,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忙回道:“公子说的不错,昨晚下了场大雨,路上才会这么多水坑。”见他们双手空空,好心提醒道,“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别看现在艳阳高照,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大雨倾盆,两位公子日后还请带着雨具出门。”
“多谢你的提醒。”白逸笑着道。
那人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嘿嘿,应该是小人多谢公子才是。”
一旁的同伴催了他一声,他朝白逸鞠了一躬,便又回去接着干活。
这时,陶易赶着车过来了,见白逸衣裳脏了大片,惊讶道:“爷,你的衣服怎么脏了!”
“无事。”
白逸扶着林碧凝站到陶易旁边空的地方,双手挽着车厢,让侍剑把她的鞋子擦干净后才进了后车厢,白逸弄干净鞋子也跟着进去。
侍剑伸手抵住即将关上的门,眼巴巴地望着林碧凝道:“少爷,你要不要先到前面坐会儿?”
白逸要换衣服,大小姐在里面总归不好,前车厢只有两个位置,他打算自己坐到陶易旁边,那被众人踩脏了的地方,然后让出空位给大小姐。
他可是个好小厮,即便弄脏自己的衣裳,也不能让大小姐看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至于在小韩村大小姐不得不和白逸同住一间房的事,则完全被他抛在脑后了。
侍剑的话音刚落下,林碧凝和白逸便知他在顾虑什么。
之前两人虽睡在一张床上过,但她睡前醒来都没有见到对方,更别提看对方脱衣服。眼下一想到白逸要在她面前换衣服,林碧凝的脸不由自己地红了,自觉耳根也开始发烫。
若是林碧凝换衣服,白逸保证立马君子地避开,但若是他换衣服,他却是不介意林碧凝在场,如果她能帮自己更衣那就更好了。
没等他拒绝侍剑的话,林碧凝就迈步走到了前车厢,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侍剑说的不错,我留在后面多有不便,云闲你快换衣衫吧。”
侍剑听后翘着嘴让出位置给大小姐,随意将满是泥鞋印的地方擦了擦,自动坐到前面。
彭越觉得都是男子换衣衫没什么好避讳的,但一想到这些公子少爷和他们粗人不同,格外讲究,倒也没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