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新疆来的紧急军报,皇帝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他想了想,告诉了坐在自己面前的曾国藩,“曾督以为如何?西北和俄罗斯人起冲突了。”
陈胜文把折子递给了曾国藩,曾国藩起身拿了那折子,翻来细细一看,电报甚短,寥寥数字,似乎是轻描淡写,但却在这个时候注定要掀起不少波澜。
曾国藩想了想,把折子递还了回去,“总督之职,原本就有军事之用,左督镇抚新疆,新疆不必内地,未有成建之基层制度,我观新疆屯田开垦,收集各部青壮之法,颇为可行,可推之西北、西南诸部之地。”
皇帝不悦的问道,“那这俄罗斯之事呢?”
“俄罗斯人狡诈凶狠,但也越不过新疆去,皇上尽可放心。”曾国藩回道,“国朝虽然不宜出动大军和俄罗斯人对战,但是,却不可不表自己的态度,以施恩于天下藩属,这原本就是难以两全之事,可如今左督行止,倒是给皇上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话怎么说的?”皇帝来了兴趣。
“俄罗斯人此兴兵于中亚诸汗国,并非用举国之力,只不过是土耳其斯坦总督座下一将军率领着哥萨克骑兵出战而已,浩罕汗国枉费有十个回兵不及一个浩罕人的声誉,就这样差点亡了国,俄罗斯人亦非是倾国之力,中国亦不用如此,臣在京中也听说了,许多人上折子,要求十二镇再出玉门关,而与俄罗斯人对垒,且不说银钱花费之问题,就说这十二镇组建以来,西北之地已经盘桓了数年之久,军心怕是极为厌恶西北了,若是这样为了一藩属而劳费大军,军心必然有所怨言。从而影响战绩。”
“你说的很有道理,”同治皇帝说道,“朕亦是担忧,所以不知如何处置。”
“圣心早就有了定论。”曾国藩笑道,“何须来问臣,皇上见了左督的折子,不发一言,不就是有定论了吗?既然是地方之事。由着地方去办就是,左宗棠此人,臣甚是了解,为官从来不避事,且老成谋国,一定会处理好此事,且不说能不能帮着浩罕复国,若是能让俄罗斯人在夷播海一带不得安稳,这就极好了,更不用说。能将屯田练兵之事更为完善,促进新疆之发展了。”
皇帝点点头,若有所思,“那就是让左宗棠去处置?闹些小风波也是无妨的,大动干戈,似乎也不妥当,外交上总理衙门派人去交涉,左宗棠这样时不时的弄点事儿出来,想必俄罗斯人也不会觉得中国无人,这样甚好。”
“是。圣明无过皇上。”
“哪里是朕圣明,是曾督你看的透彻,”同治皇帝笑道,“那浩罕国主上折子说请中国助其复国。你以为如何?”
“既然浩罕国主在国内,这俄罗斯人就永远不能名正言顺占了浩罕,”曾国藩说道,“臣以为,若是让浩罕国主入京好生待之,等他见识了中原盛景。在京中常住,怕是要乐不思蜀了,将来中国若有图谋中亚之事,此人养废了反而不美,臣以为放在新疆,让左宗棠管着,让俄罗斯恶心一番也是极好。”
“你说的不错,”皇帝点头赞许笑道,陈胜文进来打了个千,“议政王和军机大臣都到了。”
“让他们在外头先候着,”皇帝吩咐到,陈胜文略微带着为难应了下来,曾国藩眉毛微微一动,皇帝又问他在直隶总督任上的事儿,曾国藩昔日处理天津教案之后,就转任为号称疆臣之首的直隶总督,“为官避事生平耻”这是他一贯的准则,到了直隶之后,劝农桑,兴洋务,又依托天津港口之便利,在海河和沿海一带大兴手工业和轻工业,将口外的羊毛运到这些地方进行加工,然后在国内售卖的沿京杭运河南下,外售的就地整装打包送到天津出海。又大力开拓滦平煤矿,更借交通部新建铁路的东风,欲将滦平、天津、保定、京,其心勃勃,却不失实干之意。
“听说你在保定,也新建了什么研究所,这是做什么的?”
“臣昔日在金陵,有中国学者和工匠,自主研发了内燃船只,之后又参照西洋最新的技术,连续建造出了不少款式的铁甲船,这为江宁轮船招商局的船只来源,这船只虽然不能用作军用,但是纵横长江,运货运人,都极为方便,臣想着,中原并非无能人,若是精通洋务之人,有了时间,又不虞有生活之忧,必然会有不输于西洋之技术涌现。”
“这极好,皇太后从西洋也收罗了许多洋人的学者来,和曾督你的意思也是一样,这研究所,在直隶要好好办下去,若是缺了银子,就从朕的内库里头拿,”皇帝豪爽的说道。
“如今这银钱倒是不缺,只是,这闭门造车到底不算是明智之举,太后带回来之学者,若是皇上能匀几个到保定,这直隶技术必然是无忧的。”
皇帝摆摆手,“这就别指望了,那些学者皇太后视若珍宝,刚刚带到京城,就放到西郊的皇庄里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那个皇庄日后就作为他们的住所和授课之地,同文馆学习理科的人,都要去进学,他们提出的意见,皇太后没有不应允的,内务府有个太监扣了一点银钱,就被打发出去了。那里还能匀给你保定呢,趁早别提吧。不过你那里既然有意学习,不妨派遣人进京学习,两江浙闽上海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准备派人入京了。保定近在京畿,可不能落后于人哦。”
过了一会,曾国藩到底是顾忌恭亲王等重臣在外头候着,就自请退下,皇帝点点头,“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