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就认个错吧,”钮祜禄氏说道,“打断了还是连着筋呢?您是皇太后的亲弟弟,皇太后如今就您这一个最亲近的人,只要您认个错,她不会不放您出去的!”
“我认什么错儿?”桂祥瞪大了眼睛,“我没有错,我做的都是为了她的事儿,若是有什么错儿,这么多年,也应该早就还了,”他颤抖的举起了手,想要用力的拍桌子,结果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应该有的力气,“怎么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要处置我,还要我心甘情愿的受着吗?我宁愿就这样死在这里头,也不进宫,朝着她磕头认错儿!”
钮祜禄氏只是抹着眼泪不说话,静芬心里惨然,“阿玛,您这话说的不对,您不认错,咱们全家都倒霉,瞧见额娘了没有,这么多年,就她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咱们家现如今的处境是难极了,什么出息都没有,还要您这里头,日日的大烟伺候着,”她显然也有些生气了,怒其父不争的意思在里头,说话就不怎么好听,“您还说这样的话儿,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给皇太后老人家道歉赔礼又有什么要紧的?她老人家是您的亲姐姐,亲戚不假,可她更是大清国的皇太后。”
既然是主子,那么谢罪有什么不可的?这是静芬没有说出的话,桂祥摇摇头,他固执极了,心里又好像烧心的热,浑身发痒,他盘腿在炕上瑟瑟发抖,“你别说这些废话,快,”他连声叫着管家,“老二,老二,把福寿膏拿一个泡儿出来!”
静芬咬着下嘴唇不说话,钮祜禄氏抹了抹眼泪,“给他,什么时候抽的不要命了,才算完!”
管家把大烟拿了上来,说来也真是含酸,虽然承恩公府是衣食无忧之家,但只是那一点俸禄,素日里要迎来送往,还要给桂祥买大烟,入不敷出的时候居多,桂祥得了大烟,如获至宝,也不顾及妻女两人在场,歪在炕上迫不及待的点了火,噗嗤噗嗤抽了起来,不过是抽了几口,他的双眼放空,眼神散了出来,再也没有聚焦,“舒坦,舒坦啊。”
他仰着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瘫软在了炕上,“这样神仙的日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过呢?还要去当差办事,真真是错过了这么多的好时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钮祜禄氏整个人失去了力气,软软的靠在静芬的身上,静芬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厌恶,但是她掩饰的很好,没让任何人发觉,她似乎只是寻常时候和自己的父亲禀告一样,用从容不迫的声音说道,“阿玛,今个宫里头来人了。”
“来什么人了?”桂祥懒洋洋的说道,这个时候他似乎飞跃在软绵绵的云端,根本就不想思考什么,“来人,不是寻常的事儿嘛?”
“来了一位嬷嬷,送了花给咱们府里头,说是给阿玛病中把玩的,”静芬淡然说道,“却没有说要来给阿玛请安。”
“你阿玛根本就没病,宫里头谁都知道,自然不会来拜见我这个抽大烟的了,”桂祥懒洋洋的说道,“送花,来了一个嬷嬷?”桂祥复述了几个词,慢慢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刷的站了起来,这会子他刚抽饱了大烟,精神头特别的好,容光焕发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什么意思所以来请教阿玛您的,不过大约您这会子也没什么心思想事儿,”静芬冷冷的说道,“花儿就在这里,送给阿玛您慢慢的赏玩吧。”
“是谁的旨意,太后的?”桂祥问钮祜禄氏。
“是万岁爷的。”
“万岁爷的......”桂祥将头依靠了枕头上,“这是什么意思?万岁爷怎么想到我这里了?”
要知道和英宗皇帝一样,桂祥和光绪皇帝也存在这舅甥的关系,因为光绪皇帝的生母也是桂祥的亲二姐,这一层的关系,应该是最亲近的,但是宫里头的人捧红踩黑,上头的人有什么不悦的,地下的从来都是夸大,太后不怎么乐见自己娘家,皇帝自然不会凑上来,就算皇帝想要凑上来,底下的人,自以为知道内幕的人,会拦住皇帝,不要做得罪皇太后的事儿。
“怎么个意思,你们怎么说话的,”桂祥这时候清醒了一些,问钮祜禄氏,“到底是怎么说的,快说给我听听。”
钮祜禄氏把宫里头来人的事儿仔仔细细的说了一边,桂祥低着头想了想,突然利剑一般的眼神盯住了自己的女儿,“他们这样的关心静芬,做什么?”他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喃喃自语,“难道?”
“老爷您想到什么了?”钮祜禄氏连忙问道。
“不知道,”桂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转身躺了下来,眼神发直,“不会的。”
“阿玛若是不知道,也不用这样故弄玄虚,”静芬沉稳的说道,“宫里头时常赐东西,只是这一次是万岁爷亲自赐的,和皇太后的不同,女儿瞧着,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是啊,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桂祥摇摇头,“静芬啊,你多久没有去醇王府上见福晋了?”
“那里的人不好相处,我难得去一去,”静芬说道,“清明节的时候,跟着额娘去送了表记,之后就没去过了。”
“亲戚之间还是要多走动的才好。”桂祥继续吞云吐雾了起来,“你去收拾一些东西,明个就送给姑奶奶那里去,就说我这个弟弟给她请安,快去。”
这是要静芬快些离开的意思,静芬不明所以,但还是下去准备了,等到静芬离开,他才对着钮祜禄氏说道,“皇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