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蜡烛从卧室里走出来,肇安系好睡袍的带子,从锅里舀了一碗粥,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咸菜,坐在餐桌旁食不知味的吃着。
由于这些天的烦心事太多、要担心的事太多,还真是一副病病殃殃、萎靡不振的样子,头发乱乱的,脸颊更瘦了,下巴尖了一截,稀稀落落的胡须也长出来不少,还隐隐有了黑眼圈。
粥已经凉了,但是香味比热的时间还要浓一些,咸菜不敢多吃,怕胃病又犯,舌尖能尝出些鲜味就行。
烛火忽然晃了几下,几乎熄灭,肇安急忙用手护住,等那阵微风过去了,这才放开手,又舀起一勺粥,然后定住。
为什么会有风?
刚才还看了一眼,厨房的窗子是关着的,哪来的贼风?
想到了那种可能睡,肇安的手颤抖起来,勺子里的粥滴回了碗里,他微微转动勺子,勺把上映出了身后那个黑色的人影。
肇安缓缓转头,脖子里发出了只有他能听到的咯吱声,看到了那条有些熟悉的蒙眼布,居然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来得比我想象的要晚。”肇安轻声说道。
这倒是出乎了陈阵的意料,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内圈的巡逻士兵又比想象中多一些,此时已经有些喘息,问道:“你在等我?”
肇安点了点头:“我怕有人盯着,不敢去找你们,只能想出这个办法躲在家里,等着你上门,否则怎么可能大半夜还不睡?”
“你饿了。”陈阵一口道破了肇安的心机。
“这个,确实是有点饿,不过我真是在家里等你们来的。”肇安苦着脸说道。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陈阵相信这只狡猾的狐狸一定调查到了不少东西。
“我查过了。”肇安放下勺子,比了个请的招手,让陈阵在桌旁坐下,说道:“楼家明明知道你们和范虎有关联,为什么还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呢?原因就是他得到了一些大人物的默许。”
“默许他干什么?”陈阵好奇起来。
“默许他对付范虎。”肇安压低了声音,说道:“范虎名望太高,高到了说一句话就能左右扬城的地步,他是个不稳定因素,那些大人物想把他除了。”
陈阵皱起了眉,牵扯到政治,那么“善恶”这个概念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利益。
肇安继续道:“也正因为范虎名声大,连那些士兵都对他敬仰有加,所在大人物也不敢出面对付范虎,免得名声不保,在扬城呆不下去,正好楼家的人来了,楼家不怕名声坏啊,他们是来捞钱的,把身上的钱花光,尽可能多的买地买房,拿着地契房契就走,等地价房价涨上来了再回来卖,扬城的人就算恨他们,也不可能跑去豫城闹,去了也没用,因为豫城,是他楼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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