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公路曲折蜿蜒,车窗外山势起伏,林木葱茏。司机车开得很稳,一看就是轻车熟路,一路上还操着浓重的山西口音,有一搭没一搭侃着姑射山的历史传说。
临汾这片地方,在上古时代曾是尧帝的统治中心,姑射山可算是尧帝发迹之所,其曾在此处拜得四大贤人,还遇到了他的第一位妻子,即人称“鹿仙女”的姑射神女。《庄子·逍遥游》有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这段话记载的就是姑射神女。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年代那么久远的事,根本无据可查,再说现代人也不相信会有什么仙女,只是以传说为中心的姑射山仙洞沟一带却保留了许多古旧的建筑,加上山景别致、传说动人,也就被逐渐开发成了景区,虽然并不著名,游客也不是很多。苏愚此行的目的地也在仙洞沟,当然他不可能冒冒失失地直接冲进考古发掘区,他表面的身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
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相缀而行,干干净净的山路上,只偶尔有几个骑行的青年游客。一辆牧马人越野车不知何时从后面追上来,以极刺激的角度紧擦着苏愚的车超过去,那一刹那车上的司机还对苏愚吹了一声口哨。苏愚面无表情瞧了对方一眼,那车上是一男一女,开车的是个穿白t恤戴墨镜的女孩,烫着一头酒红色的卷发。
出租车司机不禁咒骂了一句。苏愚则直直看着牧马人像跳摇摆舞一样绕过两个骑行者,又干净利落地从张瑶的出租车旁抢越而过。接着他看到车内隐约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张瑶的车便歪歪扭扭冲向公路一侧的悬崖,直到前轮已到悬崖边上才险之又险地停住,而牧马人早已顺着盘山路飞驰而去。
苏愚的司机又骂了一句什么,似乎对前面的同行很是同情,但他没做停留,绕过前面的车继续沿山路开去。苏愚只在经过时朝张瑶车上望了一眼,他看到司机正在擦着额上的冷汗,张瑶则望着前方弯转的路面,俏脸冰冷。
张瑶的司机手都在不停地抖,刚刚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辆牧马人刚刚开过去,他就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一阵天旋地转,在这种狭窄危险的山路开车,那一刹的失神就能要命!还好自己极快地踩了刹车,才没有连车带人栽进悬崖。他并不知道身边的小姑娘也施了手段,要不然他现在已是躺在崖下的一具尸体。
张瑶看清了,那车上是王一怜和王向晨,前者是王一殇的堂妹,后者则是出自王家侧枝的一名新秀,看来他们就是王家派来的探路人。刚刚算是略施小计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们也知道这招不可能杀死自己,可后面还不知有什么阴损招数在等着,这趟进山,必须提起一万个小心。
司机的手还在抖,看来刚才那一遭被吓得够呛,可能暂时无法开车了。张瑶淡淡地瞧了司机一眼,说道:“师傅,换我来开吧。”
“那哪行?这段路危险得很,你一个小姑娘……”司机话说到一半,抬头看了张瑶一眼,双方略一对视,不知怎么他就觉得应该相信这个女孩,竟乖乖起身下车,跟张瑶交换了位置。
这是木星之力给予的信心。
张瑶手握方向盘,驾轻就熟地将出租车开回公路,然后一踩油门,那车便像一条鱼儿,沿着青黑色的河流畅游而去,盘旋蜿蜒,嬉戏自如,不禁让副驾驶座上的老司机一阵汗颜,竟比他开得还快还稳。可是随后,又发生了一件更让他惊奇的事情,一个年轻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与疾驰的出租车并肩而行,似乎毫不费力,骑车的男孩还笑着对开车的张瑶打了声招呼:“哟,好久不见,又漂亮了!”
张瑶瞥了男孩一眼,脸上的冰块融化了几分,微笑道:“谢谢!”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改坐我的单车?”男孩问。
“不了。”张瑶摇摇头。
“那我们比比谁快!”男孩说着,脚下一用力,两只脚上上下下像踩在风火轮上,自行车骤然加速,像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男孩回过头挥了挥手,接着便在眨眼间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这是孙昭宁,孙昭阳的亲哥哥。看到他出现,张瑶心里稍稍安稳了一点,孙家派他过来,会不会有为孙昭阳报仇的打算?不管怎样,至少自己多了一个盟友,此行不再是孤家寡人。她定了定神,一踩油门,加速向前开去。
…………
夜幕下的北京城,大街上车来车往穿梭不断,汇成红绿两条长长的河流,远远地伸到天上,仿佛与星河相接。一辆疾驰的豪华宾利里,庞洛春头戴一顶黑色破草帽,一面开着车,一面苦苦劝说着坐在后座的白笛。
“苏愚没暴露过身份,去姑射山合适,再说那小子机灵得很,不会有危险。”
“再怎么说他也只修行了两年,你让他怎么跟那些动辄十来年修行的家伙较量?”白笛有些气愤地说道。
“谁说要较量了?只是查探一点事情嘛,需要较量的时候自有我们出马。”
“反正他一个人不行,我也要去!”
“不行不行,你已经暴露了,你不能去。”
“他根本没有对敌经验,我去了站在暗处,万一有事也能照应他,再说了,你老人家不是……一直想让我们培养感情吗,没机会在一起怎么培养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