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貂的修为本在黑豆之上,它能用星术辅助战斗黑豆却不能,可它两次星术都没有奏效,又不像黑豆一样被愤怒激发了兽性,与黑豆撕咬成一团之后,竟然有节节败退之象。它撕掉了黑豆背上的一块皮,黑豆也在它脖子附近咬了两个窟窿。它身上疼痛心中畏怯,拼命摆脱黑豆的纠缠,向后倒退两步,竟然转身就逃。黑豆抖擞精神乘胜追击,低吼一声便飞扑而上,哪知一道红色火光迅如闪电般突袭而至,它只来得及用星力护住脖子和脑袋,便被那道火焰冲出了一丈多远,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不要!黑豆——!”
白貂败退时,巫山月看到了林南星指间燃起的火光,但想提醒黑豆却来不及了。她痛叫一声向黑豆跑去,见那白貂又返身冲向黑豆,立刻张开双臂拦在它身前。白貂见状一个纵跃就抓向巫山月的脸,巫山月奋力一挥手中布袋,那装了苁蓉的袋子结结实实打在白貂身上,打得它滚落在一旁的雪地上,只是有星力护体完全没有受伤。巫山月被震得手臂一麻,布袋子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见白貂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又要起身扑来,巫山月大叫道:“等等!”
“嗯?”林南星摆了摆手,白貂便圆睁着眼睛低伏不动。
“你们放过它,我把苁蓉给你!”巫山月咬着牙,急促地喘息着,因为心痛、屈辱和不甘。身后的黑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她不敢再拖延下去,她必须带它离开。
“只是这样?”林南星挑了挑眉毛,“你偷挖苁蓉,挖来的东西自然是要交出来的,你也得跟我们回府听候处置。至于那只狗……”他看了看那只躺在雪地上的小不点儿,一身黑毛被烧焦了一半儿,虽然还有一口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要是扔在这没人救护,不出半宿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于是他点了点头:“一只刚会修行的土狗而已,本少爷就饶它一命好了。小妹妹,跟我们走吧!”
“不行,我要把黑豆带回去!它……”巫山月满腔激愤,她想说不带黑豆回去它会死,想说黑豆是淮清侯府五少爷的爱宠,但话还没出口,就见林南星向他身后的中年人点了点头,中年人右手一扬,一道灰色光圈就落在她身上,一瞬间她便发现身体失去了控制。她就像变成了一个只能听他人指挥的机器,手、脚、胳膊、腿、嘴巴、眼睛,除了大脑还可以自由地思考,一切都像脱离了她的身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惊骇莫名,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土星类的控制星术。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害死黑豆了!林暮让黑豆来陪我,我却没保护好它,我对不起林暮!
巫山月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太要强,总是不想依赖别人,下意识地排斥用别人的势力来威吓对方,可却因此失去了保护黑豆的机会。只是她想得未免过于简单,一旦林暮的名字说出口,也许死的就不只是黑豆一个,她自己也会马上被灭口。这世间的人性,永远都是那么难以预料那么不可捉摸。她还太幼小太单纯了。
“老师这一手傀儡咒确实奇妙,让我看得很是眼热啊。”林南星看了一眼被牢牢控制的巫山月,不觉又赞叹了一声,“可惜我至今没能点亮土星,怕是与这手星术没什么缘分了。”
公西铭哈哈一笑:“土星之性过于严苛死板,少年人心性飞扬豁达不拘一格,还真没几个修的来这东西。何况土星的禁制之道于金星的fēng_liú之道有极大抵触,还是不学也罢。”
“知我者老师也!”林南星看了公西铭,两人会心而笑,“走吧,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带着我的小丫头回府去吧。”
林南星对白貂打个呼哨,那白貂就噌地一声纵到他的肩上。公西铭右手指尖灰色图纹如陀螺般跳动,巫山月便迈开步子随他们走向沙水城,只是她的脚步走得生硬刻板,就像一只漂亮的提线木偶。她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片冰冷的光,冰冷得看不出任何表情。
…………
这场雪格外漫长,从下午一直飘到了午夜。梭梭林里的那片空地上,乱七八糟的脚印很快就被雪花覆盖抹平,那只受伤垂死的小狗也是一样。它曾经想挣扎着站起来,去尽最后的本分,保护主人要他保护的人,但它没能做到。它只能徒自睁着眼睛在雪地上苟延残喘,眼睁睁看着女孩被人带走。
这是它平生第一场战斗,也是它履行主人任务的第一场战斗。它记得主人说它可以打过一头大水牛的,它知道其实它打不过,那只是主人的鼓励和信任,但它无比开心。当主人问它能不能保护那个女孩,它很坚定地跑向了那座孤单清冷的海神庙。它放弃了小楼里温暖的窝,放弃了每天唾手可得的三根骨头,放弃了黑妞儿何叶的美味螃蟹,就是为了让主人放心做事。它陪着女孩在漫漫沙漠里跋涉,每天努力地锻炼和修行,哪怕被误解也要坚持努力,就是为了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