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住的地方距离楼府不远,是个不算太大的四合院。
这种四合院紧凑小巧,清雅别致。周围的人家又均匀分布四周,纵横交错的围墙将这一带圈在一方天地间,你坐在门口往前往后就这么直直的望下去,就会产生一种世界就是如此大的错觉。
但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不是逼仄,而是安全。
我伤了胳膊,昨晚血流了挺多,看着怪吓人,其实也就一点伤口,说明当时李顺并没有下死手,否则胳膊铁定得废了。
不过尽管如此,李顺还是很内疚,一大早就给我送了一碗粥来,背上还背着个荆条,算是负荆请罪。
我看着好笑,捂着嘴巴偷乐,结果蹭到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正好端了一碗药和一碗粥过来。
李顺给我端的是白粥外加一小碟腌咸菜,太子殿下端给我的是一碗红枣粥外加一碗黑乎乎的药,我瞧了瞧他们俩,决定伸手去接李顺的。
“殿下。”李顺见我伸手过来,微微侧过身子,将粥移到桌子上,跪下身子。
太子殿下的脸冷冷的,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我的床前。
“先喝粥再吃药。”太子殿下将我的爪子抓住,拿了红枣粥给我。
我无奈的看着他,道:“我想喝白粥。”
太子殿下顿了顿,不理我,继续塞粥给我。我很无语,李顺瞅了我一眼,我暗暗朝他眨眼睛,李顺面上露出感激之色,但又微微朝我摇摇头。
李顺又瞄了瞄太子殿下,然后说道:“小人该死,不该破坏殿下的计划......只是那楼知府如今不在凉城,最是劫狱的好时机,一旦楼知府带着守城将士回到凉城,恐怕到时候要救走张英杰就难上加难了。”
太子殿下见我不吃瞪了我一眼,我发觉他面色不善,该是又要生气了,只好叹口气喝起粥来。太子殿下满意的看着我喝粥,面色稍缓。他转头看向李顺,眼睛微微眯起来,不悦仍然挂在脸上,可见昨晚的事情他实在十分生气。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层吗?”
“不......属下不敢。”
太子殿下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救张老爷的心情非常迫切,毕竟你与他算得上是非常好的朋友,我派你来凉城查探也是考虑了张老爷在此,有他在,你此次来凉城就多了一个身份掩护,但是千算万算我没有算到,张老爷居然得罪了最不应该得罪的人。你知道莲公子是谁的人吗?”
李顺听完这句话,皱了皱眉,“我与莲公子虽算不上熟识,但我们早年间有些个人恩怨,近些年我断断续续听到些他的消息......难道他竟然不是楼知府的人吗?”
李顺和莲公子之间的恩怨到底是什么?我比较好奇这个,期待殿下能够多嘴问一句,结果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关心他们之间的恩怨,伸手从怀中掏了一张纸条,递给李顺。
“这是我收到的消息,你看看。”
李顺展开来一看,忽然讶异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完颜伶亲自验证过,莲公子身上有鱼杀的标记,所以莲公子是鱼杀的人。”
太子殿下说到这里停了停,我正凝神细听,忽然见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我,我有些心虚的急忙将粥往嘴巴上凑。结果我忘记这粥很烫了,当时就被烫的一哆嗦,粥差点洒在床上。太子殿下连忙伸手接住,颇有些感慨的道:“三月你这么笨手笨脚的居然还能救得了完颜伶,真叫人佩服。”
我扁扁嘴吧,很不满。
要不是你丫的忽然转头那么看我,我能这么惊慌失措,以至于差点铸成大错吗?还怪在我的头上,这世间果然就没了天理了。
虽然心生怨愤,但嘴上我是不会说的,反而顺着太子殿下的话问道:“完颜伶?谁啊?”
太子殿下笑,“不就是念鱼公子?”
我一呆,粥都喝不下去了。
“念鱼公子就是完颜伶?”我惊诧的张大嘴巴。
完颜是个大姓,是南边的一个士族,世代都是名士。早年间完颜家还出了很多的诗人画家,旁支也多有人才,只是近些年有些凋敝,细数下来,也就前几年出了个完颜康。
完颜康是个大画家,画的一手好梅花,据说寒冬腊月,将画上含苞待放的梅花至于雪上,梅花就会缓缓绽开,并且如同真的梅花一样,还有一抹幽香徐徐飘来。
曾经有制香的世家为了这幅会发出幽香的画专门做了一种香,叫永夜梅,据说这种香清雅孤绝,闻之令人瞬间忘情。
但这些也都随着完颜家的凋零而逐渐被人淡忘,甚至如今也再无人提起。
我脑中想着忘生阁情报组内的卷轴,微微摇头。念鱼公子居然是这样世家大族的公子哥,那他在宫中的地位应该也不算低,只是完颜家都凋零了,恐怕他的日子也不能算好过。
太子殿下见我惊诧,疑惑道:“我以为你知道。”
我连忙摇头,“我今天才知道,不过他不是在宫中吗?又不是在太子府,你如何请得动他?”
太子殿下点点头,“按制来看,作为太孙的陪读,完颜伶是寸步都无法离开皇宫的,但是陛下又最是爱孝之人,完颜伶若是说想去祭祖,陛下定是不会不放行的。”
“哦,我明白了,殿下是让完颜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名义上去江南祭祖,实际上是来淮北调查的,是吗?”
太子殿下颇为赞赏的摸了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