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泽看到人民英雄纪念碑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一座高足有十来米,底座长、宽各有三米的庞然大物,通体用磨砂的大理石筑造而成,正面刻着七个血红的大字,正是‘人民英雄纪念碑’。
本来应苍松有力的大字,此时却铺上了一层血红色的油漆,就像是一张白纸上沾染了一团黑墨,是那么的刺目、扎眼。
这些其实都还不是重点。
天泽之所以感觉不好了,是因为纪念碑上油漆所占的面积太大了点,从上到下,几乎把纪念碑的正面都给铺满了。
少说也有十几平啊!
天泽低头看了看塑料桶中的毛刷。
真是有点欲哭无泪。
尼玛,太坑了。
毛刷前端大小也就与牙刷差不多,如果真的用毛刷去清理油漆,就算是装模作样的刷一遍,那也足够把天泽给累个半死了。
一想到他拿着个小毛刷,就像是小蜜蜂似得一点点地清理着纪念碑上的油漆,天泽浑身就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不行,天泽摇了摇头,冲着威严道“我还需要一个扫帚,你让人给我买来。”
“好的,我这就派人去。”
威严立马道。
“威严,你还知道来啊!现在都几点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这就是你一个晚上的劳动成果?这么一点油漆,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你可是要想清楚了,现在这事在区领导面前可是都挂了号的,一旦处理不妥当,我看你拿什么来交代。”威严刚吩咐完一名青年去买扫帚,一连串的呵斥声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威严脸色一青,转过了身子。
果然是樊树杰。
麻杆一样的身子,脸上同样没有多少肉,一双眼睛有点细长,显得有些阴毒,正是威严的顶头上司,区政园林工程处处长樊树杰。樊树杰口中训斥着威严,眼中的讥讽也是毫不加掩饰。
看着樊树杰这张丑恶的嘴脸,威严很想给他来一拳,但理智又让威严不得不忍下来,解释道“樊处,我之所以来的晚,可不是因为起床晚了,而是为了去请清理油漆的高手,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
“哦,高手在那里呢?”
樊树杰眼睛一眯,问道。
“正是他,万能修理铺的师傅天泽。”威严错开了身子,指着天泽说道。
面对樊树杰审视的目光,天泽连眼皮都没抬,更别说打招呼了,好似眼前根本就没有樊树杰这样一个人。
因为樊树杰让天泽很不喜,就是这么任性。
霎时,樊树杰的脸色就黑了下来,阴测测地说道“嘿嘿,一个开修理铺的?威严,你该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事可是关乎到了彭书记,区里有那个领导不关注?可不是你胡闹的时候,还不让不相干的人离开?”
“威严,你怎么说?”
天泽依旧没理樊树杰,而是冲着威严问道。
“威严,你可要想清楚了。”樊树杰也朝着威严逼迫道。
“我、我……”威严迟疑了。
樊树杰说的一点不错,这事可是关乎到了彭书记,区里有那个领导不关注?如果樊树杰把他请了一个修理师傅清理纪念碑的事捅了出去,那威严可就是罪上加罪了,有嘴都说不清了。
“磨磨唧唧,优柔寡断。”天泽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再看威严一眼,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车走了过去,却是准备直接打道回府了。
“呦,怎么走了,是不是知道自己不行啊?”樊树杰脸上闪过了一丝得色,冲着天泽讥笑道。
“等等,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帮着我清理纪念碑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啊?”威严突然冲着天泽喊道。
原来,天泽这一走,威严才猛然反应了过来,可不能让天泽给走了,否则他可就真算是完蛋了。想一想吧!没有了天泽,他能有什么办法清理掉纪念碑上的油漆?而油漆清理不掉,他还不是照样完蛋?既然都是完蛋,那为什么不赌上一把呢?说不定天泽还真可以清理掉纪念碑上的油漆。
“好,到是有点决断。”天泽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欣慰道。
如果威严不争气,天泽是不会帮他的。
“威严,既然我在这里,那就轮不到你说话,现在我命令你把不相干的人轰走,否则你也不用来上班了,直接回家停职反省吧!”见威严居然敢明着违抗他的意志,樊树杰感觉自己的威信遭到了挑衅,立马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樊处,清理纪念碑的任务,可是你交给我的,如果你不同意让天泽清理纪念碑,那这个任务我可就不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威严这一次并没有退让,而是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你、你……”
樊树杰指着威严,气的脸色一片通红。
“天泽,干活吧!”威严却是不再理会樊树杰,而是扭头冲着天泽道。
“好啊!”天泽点了点头。
买扫帚的青年早就回来了,手中正拿着一吧崭新的扫帚,天泽接过来一看,很好、很大。在天泽的嘱咐下,青年又提过来了一大桶清水,就见天泽把塑料桶中的白色粉末倒入了大桶之中。
搅拌,然后就提着大桶登上了铲车。
被铲车送到了高空中。
“嘿嘿,你就这么相信他?”樊树杰望着铲车中的天泽,这时又冷笑道。
“这就不劳你挂心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威严也不再客气。
“哼!”樊树杰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丝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