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不管他们现在对于这个皇帝以后不会跳出来膈应人这件事内心里有多么欢欣鼓舞,但表面上他们却必须做出一副十分难过惆怅并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可以统领朝政的人出来。
——这个人既要可以用来以后有人提意见时背锅,也要可以在风雨飘摇中将国家撑起来。
众位大臣摸着胡子沉思着,一时间犹豫不定起来。
小土眸光闪了闪,漠然的视线从一众若有所思的脸上一一扫过。
突然,当先的敬国公忽然抬起头来。
敬国公是皇帝的父辈的人物,一向不大主事,但在朝堂中资历却是很老的。
他看向小土,一向混浊的眸子恍然如同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小土的脸面。
小土神色自若的和他对视着,眼神清冷又淡漠。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其他朝臣因为这突然寂静下来的氛围感到不自在的动了动了身子,有风轻轻吹过树叶的声音和衣物摩擦的声音交汇着响起,敬国公终于开了口。
“国师可有什么看法?”
他看着小土的目光着实算不上友好——这也难怪。
老皇帝虽然说是太不着调儿,作为一个皇帝也过于让人恨铁不成钢了些,可再怎么样,他总归也是皇室中人。
可现在,他先是被小土一个女人——虽然说这女人确实和一般女子不一样——挤兑的大怒,又被明显就和这女人一派的洗笔气的生生吐血,敬国公心中不待见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总归还记得这女人说话刻薄归刻薄,对于这个国家倒是忠心耿耿——唯有这一点很让敬国公看中,也让他对小土表现出来的持才傲物的性格多出了几分容忍。
——当然,今天之后这位经历三朝的国公大人就不会这么平静了,毕竟小土来到这朝堂里可不是单单为了这昏聩的皇帝打工来的。
她听了敬国公的问题,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忽而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无暇以为,陛下此刻病了倒是好事。”
——这句话是站在这里的大多数朝臣的心声。
不过他们可没有一个人有胆量将这话直接说出来。
敬国公脸色一黑,张了张嘴想骂人,然而一对上小土那张脸就什么脏话也说不出来了。
瞧这事儿整的。
若说这话的是个糙汉子,他肯定二话不说什么顾及也没有的就骂出来了——像他这种上过战场的人,可是有些曾硬生生将人骂哭的本事。
然而事情的尴尬之处就在于,他对面的,是一个姑娘!
不但是个姑娘,还是个只有十几岁的未成年的姑娘,这姑娘偏偏还长着一张美出天际的脸!
这这这,对着这张脸根本连一句重话都不好说出来更别说什么骂人的脏话了!
敬国公艰难的抑制着脸部肌肉的抽搐,心中实在是十分惆怅——怎么就是个姑娘呢!
小土抬了抬眼皮,身后不知何时聚拢起了一大波看起来仿佛是皇宫中的宫女侍卫之类的存在。
正是正午的时候,阳光很烈,明晃晃的白光晒在人身上着实十分灼热。
有几个敏感的臣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悄悄的抬头看向那个一动不动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少女身后是一大片热烈又灿烂的阳光,明亮的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脸,然而不知道怎么的,他心中就蓦地生出一股子寒意,只觉得那红色的鞠衣此刻在阳光下仿佛流动的血液一般。
冰冷,血腥。
须臾,少女带着些飘忽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这天下,便是换个姓,也是无妨的。”
仿佛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冻结起来,静默许久之后又在下一瞬猛然流动,就像突然被打开的水闸一样,汹涌澎湃的让人热血沸腾。
敬国公猛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反问道:“你说什么?”
少女轻声笑了起来,她微微侧了侧头,“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抵着下巴“呵”了一声,声音不急不缓的用更加简洁明了的话言简意赅的将她想谋权篡位的狼子野心叙述了出来。
“……”
九月的天气分明还很热,可是敬国公只感觉他浑身的血液在此刻仿佛要被冻住了一般。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他怒目圆睁,看着小土,好半晌终于斥出一句“荒唐!”
小土手指在折扇上敲了敲,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身后玉铮不知何时已经出现,手中撑着一把伞替她大半的阳光挡住,见她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便弯腰低声问道:“主子可是累了?”
小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确实是有一些累了。
这具身体经过这几年的调养虽则比以前好了许多,可终归是胎里带来的先天不足,又加上后天忧思太过,比起一般人还是个弱鸡样。
原本就因为这两天一直计划着这事儿没怎么好好休息,因而这会儿晒了一会儿太阳就感觉头晕的慌了。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玉铮果断开口:“主子不必担忧,玉铮会将一切处理好的,主子只管先进殿休息,等着登基便可。”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就仿佛登基什么的在她眼中和吃个饭一样,不过细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她掩藏在眼睛伸出的狂热和激动。
小土急促的喘息了几下,眼前有些发黑,她严重怀疑自己可能已经中暑了。
此刻,回过神来的朝臣一个个反应不尽相同。
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