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你怎么了?怎么会出这么多血?”见姜澜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长安也不由得慌乱起来。她扶着姜澜坐下,飞快地扯开他的衣襟,便见他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这刀伤本已愈合,却因刚才使力太过,而复又撕开。
刀口潺潺流着鲜血,上头还有狰狞的黑烟,不停向内里冲撞。
“姜澜,这……”
这伤口十分古怪,长安也不敢妄动,只伸手在止血的穴位上按着,抬头向姜澜询问。
姜澜倒是不慌,除却面容苍白了些,神色与往常一般无二,他道:“无妨,你已得到神农鼎,便帮我炼颗药吧。”
“可我不会炼……”长安话音未落,神农鼎却突然跳了起来。它绕着姜澜转了一圈,尤其在伤口之处,多停留了一会儿:“不行,不要给他炼药!他左右不过是一个……”说到这里,姜澜冷冷地朝神农鼎看了一眼。
虽神农鼎自视甚高,自认无所畏惧世间众人。
可不知怎的,姜澜这一眼,却叫它打心眼儿里发憷。它嗫嚅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改口道:“他左右不过是一个魔头,你费力救他做什么?你可是正道弟子,若与魔道之人有了牵扯,只怕往后的日子,可有得麻烦。”
长安向来聪慧,姜澜的眼色,加之神农鼎的突然改口,都叫她心生疑窦。
可既然姜澜有事想瞒着她,她也不好多问,只装作没看见一般,轻松说道:“麻烦就麻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完,转头面向姜澜道:“我不会炼药,但我可以把神农鼎给你,你想怎么用都好。”
说着,强逼着神农鼎落到姜澜面前。
姜澜摇了摇头,把长安往身边一拽,取出许多药材放到近旁。
“我要炼制的是克制魍魉的净灵丹,这东西对怨气也有一定效果,在炼制之时,怨气免不了会暴动。而这口东西,遭怨气侵蚀已久,力量所剩无几,一旦怨气暴动,它定无力抵抗,散灵报废。
虽然它不堪大用,可到底也是个神器,我们便多容忍它一点儿,炼制些低阶灵丹,也好叫它吸收药气,积蓄力量。”
姜澜说话可一点儿都没留情,字字句句都把神农鼎贬地一文不值。
他倒不是计较神农鼎不肯救他,对他而言,见死不救的事情遇得多了,想要他死的人也不少,如此情形,他早已习惯,根本不会在心里留下痕迹。他之所以会与神农鼎计较,说到底还是因为长安。
将才出来,长安虽没有受伤,可神色却是怏怏。
往常看到她时,她总一副不知愁苦的模样,整天笑嘻嘻的,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退却。这种恣意纵情,无拘无束是他最为欢喜的。他活了太久,羁绊太多,即便向往少年自由,也无法再去放手去追逐。
只有待在长安身边,他才能有片刻回到青葱年少,肆意无束。
但便是这一点点欢喜,似乎都无法再留下。虽然长安极力掩饰,可自己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惆怅,那是一种对前路的踌躇,一种背负了太多,而犹豫不前的束缚。
姜澜冷冷地看了眼神农鼎。
若非它已择长安为主,只怕今天便是没有怨气,自己也要让它散灵谢罪。
“长安,神农鼎有器灵,自己就会炼药,你只需要准备好药材,投入其中,其他的,让它自己去折腾。”姜澜手指一晃,一束红艳艳的丹火,便被他弹到了丹鼎下方,他道:“丹火你也让它自己看着,既有器灵,这些小事若都做不好,只怕也该散灵重造了。”
姜澜手一挥,将成串的药材投入其中。
神农鼎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劳任怨地剔除杂质,糅合药性,塑形丹药。几炉下来,神农鼎也吸收了不少药气,它见姜澜拿出了净灵丹的药材,赶忙小声求道:“我现在能力大减,炼一些中低阶的凡品灵丹还行,可净灵丹是天阶一品,已入仙丹之列,凭我自己是练不成的,还……”
“我当然知道你不成。”姜澜瞥了它一眼,神农鼎便立即噤了声。
见它如此听话,姜澜也不再与它计较。转头面向长安,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长安,记住灵力游走的顺序,炼药与修炼不同,你需得使灵气平和,才不会损伤药性。”说着,从身后握住长安的手,引动灵气,在体内游走。
待长安掌握了灵气运转的顺序,姜澜便把药材一样样投入丹鼎,一边凝练,一边与长安细说各种诀窍。
如此,待净灵丹成丹之时,长安的理论知识已掌握地七七八八。
她见丹药在鼎中跃动地厉害,侧头问道:“会有丹雷吗?”
“会。”姜澜点点头:“但这个空间隐秘,丹雷进不来。”
说话间,长安突然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自丹鼎向身体涌来。这股力量带着浓厚的生机,进入体内后也不排斥,并且很快与她的符力融为一体。本来,这当是件好事,可也不知怎的,便在这股力量进入身体以后,她竟不受控制地变回了原形。
长安愣愣地在地上蹦了两下,根本反应不过来,直到姜澜把她握到掌心,才蹦跶着叫道:“快把我变回去!”
“好。”
虽然长安此刻的样子十分好玩,可姜澜却没心思逗她。他眉心蹙着,神色严肃得紧——若他没猜错,长安现在是变不回去。
姜澜试着往她身体里注入魔息,替她塑形。
但与他所料相同,不管他如何尝试,长安依旧保持着息壤原型,不得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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