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句话一出,兰若心也好,天霸弟弟和小七也好,都已经惊的外酥里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不过他们错愕之后,很快便明白了他们的仁哥儿,这是又要不按套路出牌了。
这样一句话不是一般的自大,但也暴露了说这话的人,一定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自称高手的话,总也不会让人当了真,只是会产生一种极大的好奇心,天底下什么样的人,才会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呢?
叫做李坤的那位龙门镖局的副总镖头,怎么说也是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人了,他是没见过此等人物的。
江湖之上,就算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会自称是高手,那些自称是高手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出场一幕不到就会翘辫子的野配角。
道理其实很简单,真正的高手,都是不露声色的,不仅如此,还会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和武功,这样才显得自己高深莫测,也能显示自己的清高。
李坤这么成熟稳重的一个汉子,听了杨怀仁的话,不知道该做何等的反应了,只是愕然长大了嘴巴,然后下意识地斜眼去看另一边的那位于向铁。
于向铁于镖头本来边带冰霜,就是那种深藏不漏的人物表情,可听了杨怀仁的话,差点一口盐汽水喷出来,如果她嘴里有水的话。
即便是没有水,她还是一口气没兜住,咳了几声,也实在是无法忍住,就这么笑出了声来。
这一笑不要紧,前边故意沉着嗓子玩变声的把戏,可是露了馅儿,那笑声很清脆,就算是让个傻子听,也知道这是个女人。
杨怀仁也是一时玩心大起,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戳穿了那个女扮男装的人的皮影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于镖头是个女子。怎么?演不下去了吧?嗯?铁总镖头!”
那女子脸上的笑容和笑声在听到“铁总镖头”四个字之后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杨怀仁,“你在诈我?”
“诈你?”
杨怀仁笑着摇了摇头,“谈不上,只不过你们江湖中人自以为很精明,可总是喜欢玩那一套披着狼皮的羊的游戏。
明明是一只温柔的小绵羊,偏偏要穿了狼皮张牙舞爪的吓唬人,你说有意思吗?”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既然被人拆穿了,可铁总镖头也不是一副生气的样子,脸色又放松了下来,身体自然地向后靠,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
“这问题问出来,也是废话。你真要我说?”
杨怀仁见人家神态自然放松,便知道起码眼下对方对他是没有敌意的,便也放松地坐了回去,还故意翘起了二郎腿,脚腕子一跳一跳地随意晃着,九成像一个茶馆里的说书人。
铁总镖头不置可否的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不出声,等于给出了一个答案。
杨怀仁自然是不怕被女人白眼的,甩了甩脑袋,作势接住了对面飞过来的大白眼,又一个白眼还了回去。
“人生有三大错觉,第一项,男人总是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俊的,女人总是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美的……”
铁总镖头轻蔑地插话道,“有关系吗?”
“听我说完!”
杨怀仁瞪大了眼睛,“自然是有关系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可总是会有很大的不同的。
一个女人要扮成男人,任凭你易容术再高,也只能扮出三分像来,剩下的七分,只能说是穿裤子放屁——生怕浪费了味道了。”
铁总镖头一时没听明白,她以前也只听说过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俏皮话,却如何也没想到这话反过来说,也能成了一句新的俏皮话来。
杨怀仁也知道自己说话是后世的风格,讲给一个古人听,总要给她留点思考的时间,等他看见铁总镖头明白过来这是笑话她,让她觉得难堪露出一丝怒气来了,才开始接着说。
“从我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铁总镖头绝对算得上一位标致的美人儿,可越是这样的美人,越是难扮作了一个男人。
作为女人身体上的优势,在扮作了男人的时候,便是处处露馅儿的劣势了。”
说着杨怀仁不怀好意的用色眯眯的眼神在铁总镖头身上又走了一番,铁总镖头面露愠色,心里也知道如果杨怀仁善于观察,肯定会发现她没有喉结,身体上也更像是一个女人,所以他才很快就看了出来。
即便如此,她却又不能立时就发作,因为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高高地吊在了高空中似的,她真的好想听听这个杨怀仁接下来要说什么。
杨怀仁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一个美女说话这么露骨,在这个时代是很有挑逗意味的。
“铁总镖头,咱先不着急发作,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你再发作不迟。
这第二大错觉嘛,便是‘我掌控了局势’。就说咱俩吧,我坐在这里跟你说话,而且说了些让你生气的话,你也会想,这小子怎么这么自信又自大?难道他就不怕他在我的地方,是羊入虎口吗?
然后你就会想,难不成这小子早有准备?比如,早暗中命令他所带的禁军和侍卫暗中围住了我家龙门镖局,如果我要对他不利,他立即就能反攻?
不过你还是很有自信的,对自家的镖局也好,还是对自己的武功也好,所以你还是会去想,我还是掌控了局势的。”
这话说出来也许是杨怀仁真的在诈铁总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