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师雄领着杨怀仁来到府上待客的中堂,催促着丫鬟们赶紧上茶,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内室里午睡的单衣,洒脱地笑了笑,随手从亲兵手里接过一件长袍胡乱的披在了背上。
尝过了游师雄大总管府的第一盏茶,杨怀仁还没有开口说他此行来看望游老将军的目的,老游先开口了。
“我说杨怀仁啊,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我老游这阵子可是愁坏了呢,上午的时候还琢磨着是不是写封信派人送到汴梁去,没想到才过了中午,你就找上门来了。
怎么,你都知道了?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你亲自去做几道菜,咱爷俩吃上几乎酒啊?”
我去,杨怀仁心道,我觉得自己就够那无赖的了,没想到老游你比我还无赖,他虎着脸装出一副老生气的样子说道,“你是赖皮吗?我大老远的跑来凤翔府看你,你家的茶水才喝了一口,这还没解渴呢!
你就好意思让我去下厨给你做菜吃?还美其名曰陪我吃酒,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客人吧?这天底下哪里有接待客人,先让客人下厨给你做饭吃的道理?”
游师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皱着眉头好似杨怀仁冤枉了他似的,“你看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咱爷俩这关系,还分你我里外吗?呵呵……”
“咱俩关系好也不能按你说的办啊,论起来小子官职还比你老游高半级呢,你让个上官给你下厨伺候你吃饭?说的过去吗?”
老游听杨怀仁拿官位压他,虽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可当着自家亲兵面前,多少有点掉了面子,也拉下脸来,“啪”地一拍桌子,“怎么?咱俩之间还论起官职高低来了?”
“那倒不是,”杨怀仁见老游生气了,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模样来,“我知道你咋想的,你老游有亲兵,小子我如今也是开府的,也有亲兵呢,你要面子,我的面子也得多少给六点不是?
再说了,不是我要你非得给我面子,是你必须得给官家留面子。”
老游一怔,杨怀仁从怀里抽出一张黄绢来,“你悄悄,小子这趟出京,是办的公差,那是打的官家的旗号办事,你让我给你做饭,私下里咱俩偷偷的怎么整都没事。
可眼下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小子要是听了你的话立即去下厨给你做饭去了,这不等于咱来对官家都不敬了嘛,所以说我是为了你好。”
游师雄也不去看那张黄绢,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杨怀仁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拿给官家办公差的事情开玩笑。
“钦差?哦,原来你这趟出来,还有这么个身份……是来我秦凤路巡察么?”
杨怀仁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南面有事,我这趟绕路过来看你,是悄悄地过来的,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游师雄忽然猛拍了下大腿,“你要办的,可是牦牛的事情?”
杨怀仁惊讶的看着游师雄,“你咋知道的?跟了哪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学了本事了?”
“屁话!我哪有那闲情。刚才我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件事。”
“哦?”
杨怀仁糊涂了,老游咋还因为牦牛的事情找他呢?从刚才的话里,又是烦心又要写信的,难不成他想开了,也要在这牦牛买卖里参一股?
“别瞎琢磨了,没打算赚你便宜!”
游师雄这话一出,杨怀仁又吓了一大跳,心道看来老游是越老越精明啊,他寻思点啥事编排编排老游,都逃不过老游的法眼,竟然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游师雄接着说道,“你从吐蕃人那里买的牦牛,都是从我这里过路的。上次你帮我老游解决了新式军粮的问题,如今我老游帮你看着你的牦牛买卖,也算你还你个大人情。”
“刚才你不说了嘛,咱爷俩这关系,别谈人情不人情的。”杨怀仁插了话,顺手端起茶壶来分别给游师雄和自己斟满了一杯。
游师雄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了他,“一开始的时候还很顺利,其实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大忙,都是你家的那个掌柜的在主事,事情也办的很顺畅。
可后来呢,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商人,在我秦凤路把这件事给传开了,现在倒好,秦州和凤翔府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牛毛多的商人,都想找我帮忙,帮他们从吐蕃人那里买牦牛,然后运送回中原去贩卖。
你的买卖做的大,动不动万儿八千头的牦牛往回赶,我还真没什么可操心的,可那些商贩们就不同了。
有的就买几十头,甚至只有几头,是托人情找关系的来烦我,我都不知道我啥时候多出来那么多人情关系。”
杨怀仁听完了游师雄的埋怨,如今也明白为什么他家值门的小厮是为何今天见到他一身商人打扮的时候,是那么无礼和鄙视了,看来最近老游被这帮人烦的不轻。
他轻松地一笑,“这怪不到我头上吧?别的商人见我卖牛肉,是很容易查到我的牛肉是从哪里来的。
商人嘛,既然有利润,他们自然会趋之若鹜,虽然他们没有我资金充足,但即便是几十头,几头的牦牛赶回中原或南方去卖,那也是几倍甚至十倍的利润。
其实凭着你现在的地位和官职,根本不用对那些商人们怵头,你不理他们,他们能那你怎么样?”
游师雄皱着眉头摆出一副苦相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些小商人们如今想参与到这行买卖里来,还只不过是趟路子,所以买的数量不多,可将来呢?
而且也不能小看了这些人,能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