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出事了!呜……”
一个家仆穿着的汉子刚喊了两声,便被大内侍卫冲过来捂着嘴巴按倒在地。
杨怀仁扭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一脸嫌弃地打开那些侍卫们,拽着杨喜站起来问道,“你喊的啥?谁出事了?”
杨喜被按在地上啃了一嘴泥,他吐了吐嘴巴里的草叶儿解释道,“老爷,不是出事,是家里两位夫人要生产了,小少爷要出世了。”
我去,杨怀仁一巴掌拍在杨喜的正脑门子上骂道,“你说话干嘛大喘气,吓死我了,唉……”
杨怀仁抚着自己胸口喘了口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你说的啥?小少爷要出世了?不对吧,前几天请了郎中不是说到月底才生吗?怎么今天就要生了?”
杨喜捂着脑门子,一脸苦逼,“老爷,生孩子这种事,哪能大夫说哪天就是哪天啊,小少爷等不了了,非要今天降生,咱们也没处说理去啊……”
“呵……呵呵……”
这种事确实说不准的,生孩子总不可能掐着时辰来,早个晚个十天半个月的,实属正常现象。
杨怀仁傻笑了两声,忽然又板起脸连揪着杨喜的衣领子问道,“你说清楚点,是出生了还是快要生了,我是当爹了还是将要当爹了?”
“没,没……其实小底也不清楚,今早上起来,夫人的丫鬟就开始大喊大叫,说什么‘破了破了’,小底也不知道她把家里什么弄破了。
不过小底心想,咱家里家大业大,弄破了个什么东西也不打紧,反正老爷有的是钱,再买新的就是了,小丫鬟大惊小怪,瞎咋呼。”
杨怀仁是听明白了,今天早上小丫鬟估计喊的是“夫人羊水破了”,杨喜这个呆子听不明白,才会胡思乱想。
“那后来呢?”
“后来……”
杨喜挠了挠头,“后来老夫人就喊了小底去,说府上小少爷就要出世了,又说小底名字取得好,正好去给老爷报喜,接着,接着小底就来这里给老爷报喜了啊。”
杨怀仁愣了一下,脸上笑得快要挤出蜜来,忽然拽着杨喜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
赵煦这边也没搞清楚杨怀仁家里出了什么事,不过见杨怀仁连他这个皇帝在这里等着他都给忘了,转眼之间已经跑出几十步远去。
赵煦皱着眉头,心中是又担心,又气恼,同时也觉得好笑,这个通远郡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出人意表。
苏公公见官家脸上表情复杂,他心里先不乐意了,心道杨怀仁这家伙在陛下面前一向不拘礼数,以前也就算了,眼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把官家丢在这里撒腿就跑,你家里是着火了吗?
就算是着火了,也不能对官家失礼啊。可等苏公公给侍卫们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去追杨怀仁的时候,如何也没想到杨怀仁跑得那叫一个快啊,一群金甲侍卫追屁股后边跑,可无论怎么跑,就是追不上他。
过了一会儿,大内侍卫的头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见了赵煦先扣头请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启……启奏陛下,杨郡公跑……跑得太快了,属下追不上,望官家治,治,治罪。”
“追……不……上?”
赵煦忽然感觉有点凌乱,杨怀仁虽然现在官拜龙武卫大将军,可他不过是个书生身子,怎么可能一帮精干强悍的大内侍卫都追不上?
“嗯,末将无能,杨郡公跑得比兔子还快,还一蹦一蹦地,末将追出半里地去,可杨郡公不知从哪抢了一匹马,末将再回头去牵马也来不及了,再去看时,杨郡公早就跑得没影了。
不过……”
“不过咋了?”
“不过郡公府来报信的仆子跑得没那么快,被末将的属下给抓回来了。”
“赶紧带他来见朕。”
倒霉的杨喜一脸可怜巴巴的被押到了赵煦面前。
“你是何人?方才为何鼓噪?也不怕惊扰了圣驾砍了你脑袋吗?”
杨喜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个黄袍子的人肯定就是当今圣上了,还有他背后一群一脸怒气的文武大员们,苏公公阴声阴气地这么一问,还说要砍他脑袋,吓得他反而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侍卫见这小子不说话,抬手就要打,赵煦赶忙出声阻止了下来,笑盈盈地说道,“你不要怕,朕问你什么,你就老实交待。”
杨喜见官家说话客客气气的,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吓人,看上去跟自家老爷差不多年纪,便用力咽了一口吐沫,缓缓说道,“回圣上大老爷的话,家里夫人要生孩子了,老夫人派小底来给老爷报个信。”
杨喜这会儿也知道把话说得言简意赅了,不过苏公公倒是不乐意了,指着他骂道,“一看就是杨郡公家的仆子,也不知道杨郡公怎么教的,一点礼数都不懂,什么叫‘圣上大老爷’?”
赵煦倒是不太在意,觉得这称呼有点好笑,却也符合杨怀仁平日里说话的逗趣劲儿。
“哎,不打紧的。你是说你家夫人今日要生产了?”
杨喜不敢乱说话了,只好小鸡吃米似的点了十几下脑袋。
“嗯嗯,”赵煦望着杨家庄子的方向望了望,接着露出了微笑,“杨郡公今日府上有喜,方才竟然把朕在这里都给忘了,真是有趣,有趣啊,哈哈……”
苏公公和那些文武百官们本来对杨怀仁如今行为不羁心有怨言,也有寻思着你杨怀仁总不能只是出风头,今天闹了笑话,也得让官家找到理由敲打敲打。
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