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心中惊讶,可知道富押司是刻意这样做不想打草惊蛇,也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来问道,“富押司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富押司小声解释道,“回禀王爷,首先,这艘船似乎有点不对。
这艘叫做汉拿号的高丽商船,是一艘六百五十料的货船,可并不是在高丽造的,他们也造不出优质的海船,而是在咱们大宋的登州造船厂造的。
虽然年岁上来说有点久了,但当年登州船厂造的海船,质量还是没话说的,小人在市舶司当差十年,也见过很多这种英宗皇帝治平年间登州船厂造的海船。
因为当时的标准和现在有些不同,当时所称的八百料船,用现在的标准计算,实际上是六百五十料,所以这种老海船和最近二十年新造的海船样式大不一样。”
杨怀仁对此不了解,也没搞清楚富押司给他解释这么多船只的知识是为了什么。
富押司交代了前边,也是为了后边说的更容易让人明白,“王爷,这种登州造的海船,体型瘦长。
在海上若是但论行驶最快速度,比现在的海船还要优秀,不过也是因为船体形状特殊,所以在抗风浪上就差了一些。”
杨怀仁忽然明白富押司想表达什么了,忙问道,“富押司的意思,这种登州船厂造的老式海船,在运输货物方面,是不是以比较轻便的货物为主?”
富押司答道,“对!因为海船的特性,如果是运输粮食等较重的货物,就失去了这种船速度快的优势了。
所以一般来说,这种登州造的海船,适合运输轻便的一些的货物,比如丝绸布帛。
当年这种设计的船只之所以存在,其实就是迎合契丹商人的需求,专门用来从咱们大宋买进丝绸然后运回辽国的。
在船把式们的口中,便直接称这种登州造为丝绸船。
这港口里的船只,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不同的设计,不管是外形还是内部结构,都有其特殊的实用性上的特点。
虽然在货物的运输上,也不是不能混合运输,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什么船运什么货的。
而这艘船奇怪的地方在于,船舱内原本用于当做货仓存放丝绸的舱室,被改造了一下,当成了船员所居住的房间。
这样一来,这艘船能运的人更多了,但运货量却少了许多,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讲,这是违背了正常的商人追求利益的原则的。”
一旁的鬼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除非船主这么做,是有特殊的用途,或者他们运输的‘货物’,有充足的利益,超过了运输丝绸的利益!”
富押司道,“公主说的不错。这艘船运输丝绸,也许只是做做样子,真正的用途,或者说它所运输的能给船主带来更大的利益的,应该是人!
其次,这艘船叫汉拿号,据小人所知,高丽有座岛上有座火山叫汉拿山,这艘船便是以此来命名的。
虽然包括船掌柜的在内也是高丽人,但属下发现了船舱内那些用来给人居住的舱室,设计上却不仅仅是高丽人的风俗。
还包括宋人、契丹人和倭人习惯设计的舱室。这本来不算稀奇,毕竟海上的货船,船把式可能来自不同的地方,出现不同文化习惯的舱室也是正常。
但这艘船奇怪的地方在于,那些不同文化习惯下设计的舱室,其实很高档,小人一眼便知,这绝对不是给那些粗俗的船把式们居住的房间。
如果这还不够说明问题所在,那么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让小人觉得这艘船可疑的一点。
海上的货船,船舱里几乎都是男人的东西,因为正常不论船掌柜的还是船把式,以及干粗活的水手们,几乎都是男人。
但这艘船上的舱室里,我看到了很多属于女人的东西,比如铜镜,海上跑生活的粗汉们,风吹日晒的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也没人在乎样貌,那要铜镜又有何用?
当然,这一切都还不算是直接证据,毕竟刚才小人带人把这艘船检查的很仔细,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也没有出现女人和孩子。
可就在小人检查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在某一间舱室里,看到了床边角落的一个小木箱子里,竟然有几样像是逗孩子的玩具的东西。
这就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了,如果说海船上还有可能出现几个专职负责做饭的女人,那么孩子就简直不可能了。
这么说来,那些孩童的玩具是用来做什么的?”
杨怀仁想了一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从这么多旁证来看,这艘叫做汉拿号的高丽商船确实又太多值得人怀疑的地方。
就算这艘船和今天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关系,那它至少也是一艘贩卖人口的人贩子船。”
鬼姐道,“高丽人往大宋贩卖人口也不是没有过,听说在大宋,有不少富人是很喜欢新罗妇的。
有了这样的需求,自然会有人敢于冒险,说不定这艘船就是专门从高丽往大宋贩卖新罗妇的,同时也可能帮助倭国人从大宋带走宋人。
也有另一种可能,咱们至今也不敢说那些契丹女使就一定会找契丹商船回辽国的。
也有可能她们知道汉拿号是专门用来走私妇女儿童的,所以专门找到了船主,约定了一桩生意,和咱们的事也有联系呢?”
杨怀仁道,“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人口贩子,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他们是什么人都敢运。
只可惜,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