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撒弼觉得,大家虽然都是契丹人,也都是贵族的身份,但毕竟他是姓萧的,人家是姓耶律的,终归不是一家人。
耶律氏统治了契丹和辽国一百多年了,尽管一直以来都很其中契丹第二大姓萧氏,也一直都是萧氏为后,但真涉及到权力继承的时候,就看出来亲疏有别了。
萧撒弼便是心中不服的那一个,虽然萧氏是契丹第二大姓,但萧氏的人口实际上和耶律氏差不多。
甚至在耶律氏很多人口已经转变了生活方式,从游牧生活渐渐进入农耕生活之后,萧氏宗族很大部分人仍然在过着放牧的生活。
也正因为这种变化,实际上辽国如果现在征兵打仗,超过半数的还是他们姓萧的游牧部族里挑选出来的汉子。
萧撒弼便因此觉得耶律氏皇族治国,是不公平的,农耕生活显然生活条件更好,百姓活的更轻松一些,收入和财产也比游牧生活来的更多。
也就是说,耶律氏口口声声说要让契丹人成为天下的主宰,让所有契丹人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的承诺,是有所偏心的。
这正是萧撒弼对耶律氏皇族最大的不满,耶律氏贵族们明明已经过上了农耕和城市的安逸生活,但他们却同时拥有着大量的牛羊群,只是雇佣萧氏游牧百姓帮他们放牧而已。
更多的财产在耶律氏手中,而萧氏却过着低人一头的生活,这如何让萧撒弼能心服口服?
耶律洪基年迈,而且他子孙凋敝,萧撒弼便看到了机会,之前是想跟耶律延禧这个没多少本事的皇太孙争夺一下皇位继承权。
但萧撒弼付出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准备,结果却是他如何都没法改变耶律氏皇族的血统传承这一关。
直到今天,他依然无法撼动耶律延禧的合法皇位继承人的地位,而那一日比武招亲时,他蓄意给耶律洪基捣乱,却无意间从杨怀仁这个宋朝使节一番何为智慧的论断里,得到了一个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发现。
何为聪明?循规蹈矩不算是聪明,能打破常规标新立异,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达到目的,那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所以萧撒弼的心渐渐活泛了起来,既然循规蹈矩,不论他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和付出,他都无法得到皇位继承人的地位,那何不打破常规,用更激烈的手段来改变这种局面呢?
他作为北院大王,是绝对有这样的能力和实力的,只不过,他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他不是没想过趁着耶律洪基每年四时捺钵节出城狩猎的机会来弑帝夺位,但他的谋士却劝他,这个决定太仓促了,不如等待下一个机会,等准备的再充足一点,再行大事不迟。
萧撒弼十分器重身边的这些聪明人,所以听信了他们的建议,但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又意识到,他等不及了。
耶律洪基为耶律延禧的一番操作,已经越来越稳固了后者的合法皇位继承人的地位,而他也感受到了耶律洪基对他的排挤。
若是这样下去,时间越长,越是对他不利,他的势力只会在耶律洪基的种种操作之下越来越被削弱,等到下一个时机,也许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实力了。
更关键的是,萧撒弼的心态已经渐渐发生了变化,他心中的那种冲动已经无法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他不能冷静下来,却并没有太过慌乱,如杨怀仁预料的一样,萧撒弼首先派人去查找外边谣言满天飞的最初来源,然后也开始进一步准备他的大计划。
萧撒弼虽然不算很聪明,但他也并不蠢,如果是他刺杀了耶律洪基,他确实有可能一蹴而就,直接成就大业,自立为帝,从此开启他一统天下的篇章。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他不得不去考虑,他杀了耶律洪基,并不能顺利的继位,万一那般大臣没有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就算慷慨赴死,也不愿效忠于他呢?
这样他只会背上一个篡位的恶名,辽国其他所有的贵族实力也都会以他为敌,他不但没法当皇帝,还会给别人做嫁衣裳,完全是自讨苦吃。
所以他开始想象另一种可能,如果捺钵节之上,耶律洪基也会命丧黄泉,但却不是他动的手,而是假手他人去做这大逆不道之事。
到时候耶律洪基一死,他再佯作出兵平乱,把屎盆子找个合适的倒霉蛋头上一扣,他便成了辽国的功臣。
只要耶律洪基死的时候他趁乱顺带着把耶律延禧也给宰了,辽国也就没有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了,他再请他多年来拉拢的一班亲信站出来推举他为帝,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继位了。
中京城很大,要查找谣言的源头,也并非易事,但萧撒弼好在人多势众,还是查到了一个模糊却又相对确实的结果,这条谣言,确实是从太子府里传出来的。
当萧撒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肝脾肺肾又一次气炸了。
如果谣言是从别的地方传出来的,他还可以认为是些市井之间的无聊之人没事闲扯淡,或者是有其他人恶意传播谣言,借以挑拨他和耶律延禧的关系。
但谣言的源头如果是太子府,那谣言反而有极大的可能是真的,也许是某个太子府里的仆子下人,真实听到了耶律延禧叫房的动静,才有了这样的漫天谣言。
萧撒弼一想到耶律延禧晚上和他的爱妾行房,却大喊着他娘亲的名字,心就像被十万根针同时扎下去那么难受,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也更坚定了他要把耶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