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翼州城,不是哪一家哪一姓的,而是属于千千万万的军户百姓的,若非他们以血肉抗住了狄国人的侵袭,我华炎朝只怕都要没了!”
嬴展飞微微昂首,朗声道,“所以,如姒荣这等的衣冠qín_shòu,先前在南地祸害百姓,我没见着也管不了就罢了,如今却在翼州城祸害我百姓五年,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错,将军说得对!”
“将军大人要为俺们做主啊!”
“那狗官来了五年,只知道克扣军饷,圈地谋财,狄国畜生犯我边增,掳我女子,狗官就只知拖延推诿!”
“狗官该死!”
“将军啊嗬嗬嗬,可把您给盼回来了~”
“通敌叛国,姒荣该千刀万剐!”
这些冲进来的老百姓,本来就有认识嬴大将军的,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曾经在嬴大将军麾下征战过的老兵?
正逢嬴展飞高声说出那番话,可不正是边境老百姓的心声?
一时间,众人附和的声音如溪水汇流成河,激起翻涌的巨浪,几乎将这堡垒的所有屋顶都给掀了去。
未过多久,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已是跪伏于地,哭求将军为翼州城除奸扫恶!将那通敌叛国的狗贼千刀万剐!
场中还站着的除了嬴展飞,也就只有郦家来的这些人了……
郦星河长了这么大,何曾见过这般的阵势,不由自主地往亲爹身边依偎着。
郦松风一手搂住了自家才寻回来的宝贝儿子,才能将眩晕之感安定下来。
“将军!”
他虚弱无力地叫了一声将军,然而嬴展飞仿佛没听见似的,如渊停岳峙,向前跨出一步,势若千均。
满场的哭喴诉求瞬间就消了音,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将军身上,一时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郦松风是一介文人,他长这么大,最多见过的类似战场的大场面也就是秋狩时,上千御林军护卫着皇室那帮子王公贵族们,虽然号称秋狩,其实是自有人将放养的活物驱赶到皇女皇子的箭下,恨不得直接给串上那种。
然而他现在却看着嬴展飞只不过挥动手臂,只说了四个字,“姒荣该死!”
跪倒在地的众人顿时发出如潮水般的激动欢呼声……
嬴展飞一手微抬,众人便如臂指使地都站了起来。
嬴展飞抬脚大步流星地往大门处走,十来名侍卫雁行在两侧,已经被鼓起了满腔义愤和勇气的数百人紧随其后。
虽然加起来,这些人连四百都不到,可给郦松风的感觉,这仿佛已是一支军队,战意冲天,能以一当十,随时可以势如破竹,冲锋陷阵!
郦松风呆立当地,目瞪口呆。
他好象,是不小心,亲眼见证了什么可怕的事!
嬴展飞就像一头桀骜不驯的狮王,暂时因为伤病沉睡在洞穴之中……如今,却是睡狮初醒,聚啸山林!
“学士大人,将军说,大人已跟小公子团聚,正该早日回京城,莫要留在这是非之地才好。不过,若是,大人铁了心地,想要,跟着将军,她也不介意的……”
特意留下来传达将军这些话的是紫电。
她跟青霜一样,都是二十大几,奔三的姑娘了,虽没有成亲,但情郎还是有过几个的,对男人可谓是经验丰富,然而说到最后那句调戏的时候还是略带点不自然。
哎呀,不是她怂,真是……对着这般的美人,哪怕这调戏之语不是自己的话,也让她觉得有点脸红心跳啊。
郦松风嘴角微微扯动了下。
他跟将军大人也算是互相利用了吧?
“咱们走!”
郦松风也不拖泥带水,在确认了这个石堡中再无其他孩童后,便下令撤退。
翼州城要变天!
虽然回京城,有可能面临暴风骤雨,可留在这里,他们父子俩遭遇的许就是泥石流……
半个时辰之后。
“熨斗儿熨不开眉间皱,快剪刀剪不断我的心内愁,绣花针绣不出鸳鸯扣……”
婉转娇柔的嗓音,唱的是曲折幽微的少女情思,那不过豆蔻年华的小丫头,梳着稚嫩的双挂髻,穿的是轻薄的料子,身上喷着莲花粉,淡淡的香气混合着少女未熟透的芬芳……
姒荣半倚在房中凉玉榻上,怀里搂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美人儿,两个都是娇小玲珑的身段,稚气未脱的美人胚子,不但抱在怀里的手感绝佳,那小嗓子,也如同新莺出谷,乳燕乍啼。
一个给他唱着小曲儿,另一个则用手给他舒爽。
姒荣先前喝了几杯小酒,此时正是灵魂半飞半落,半醉半醒的快活时光。
哼,这破地方,将军府号称是全城最气派的房子,其实呢,连京城姒府管事住的院子都比这强!
花了五年时间,他这才捣腾得能看得过去了。
当然了,来了这儿也不是没好处,捞钱更容易了,日进斗金的生意谁不想要?
天高皇帝远,京里头还得提防着被那群酸儒们给盯上,到了这儿他成了老大,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嗯,还不是……
还有好几个该死的刺头,就是不识时务,不肯归附于他,嘁,还想着姓嬴的呢!
可那姓嬴的娘们早就不得圣心了,而且还有个大把柄落在他皇帝表妹手里,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掌管翼州城的军务了,这些刺头,若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到好办法,早就都给换成忠心于他的人了。
他来东北边境的时候就没带京城里的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