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梅点头,温和笑道:“是啊,我们这些在京都长大的世家女可不是不能习惯吗?就是自己做,少了那配料泉水,味道也是不一样,世子妃娘娘,回头我可叫我的丫鬟去你那里学些秘方。”
如此厅里这才又慢慢热络了起来。
但这热络绝不包括项氏西府的女眷们,就是姜璃偶尔含笑扫她们一下,她们心里也是不自觉的哆嗦两下。待众人用了点心,一起去园中赏花时,杨氏终于以身体不适之由带着西府众人退去了。
姜璃自是不勉强,只是关心了几句,便叫了亲信丫鬟送了她们出门去。
回到府中,大夫人杨氏立即就去寻了大老爷也就是现时西府项家的家主项伯焘说话,项伯焘听了杨氏的话,脸色也是黑如锅底,紧握的拳头忍了好久最后还是怒拍了紫檀木桌,咬牙切齿道:“蠢货,贱人,真是小瞧了这贱人!”
因着姜璃颜色娇媚容姿出尘,西府的大老爷项伯焘至始至终也没太把她看在眼里,项墨看不看中她,都不过是个内宅宠眷而已,最多就是个好看的花瓶,尊贵也罢,荣宠也好,也都是供在荔园的雕塑罢了。
杨氏借妹妹项大夫人和外甥女明惠的口,传出姜璃的绯色谣言,这些其实也是项伯焘隐晦示意的。表面针对的是世子妃姜璃,实际目的却是为了降低世子项墨的威信,让众世家人心浮动,轮番出手争夺那世子妃之位,内宅乱,王城世家人心浮动,各有算计,他们也好浑水摸鱼,找机会打击项墨,进而取而代之。
却万万想不到,一步步最后竟然因为妹妹那蠢货最后落入这世子妃的陷阱,反咬一口,倒打一耙,且直击利害,让人猝不及防。
很多事情都可以洗白,但西夏和北辽世代结仇,哪家没有战死北辽战场的士兵将领?因此,勾结北辽,图谋不轨,这罪名只要沾上了,洗不洗得清都要沾上一股腥臭味。是真是假不重要,但西夏军士们因此心里膈应,对西府项氏心生抵触,他们西府子弟,还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取项墨而代之?
项伯焘虽然已经是项家家主,他的父亲项老太爷却还未过世,只是隐居在静堂院很少理事罢了。
发生这么大事,项伯焘如何也要去跟父亲说一声,征询征询他的意见。就是处理妹妹那个蠢货,也好歹要跟父亲说一声。
项伯焘进到静堂院的时候,项老太爷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见到项伯焘进来,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项伯焘恭声道:“父亲。”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项老太爷才放下了棋子,抬头盯了他两眼,问道:“今天荔园的赏花宴发生什么了吗?”
项伯焘一惊,随即内心苦笑,他平日里不是请安的时候,少有来找父亲,今日是那世子妃在荔园办赏花宴的日子,他突然来找父亲,面色估计还有异,如何能不被父亲看出来?
项伯焘道“是”,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就把事情跟项老太爷说了。
项老太爷听完却并没有什么怒容,只是冷笑了两声,对项伯焘道:“平日里我常说让你们不要太过低看他人,你们却在这么件大事上阴沟里翻了船。但凡你们在利用你妹妹当刀子在外面瞎折腾前,先慎重了解一下对手,也不至于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项伯焘听了,脸上有一丝僵硬,这事,的确是他疏忽了。先前他盛怒之时,只恨妹妹愚蠢,姜璃狡猾,却未往深处反省自己此事上的失误。此事站在静堂院,感受到父亲冷飕飕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他事前也不是没有调查过姜璃,但从京都传来的消息都是个任性无脑的主,即使在颜家一事上,姜璃处置得狠辣却又姿势高贵,就算震慑了一下大家,但大家潜意识里也不过是觉得她秀的是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和智商无关。
所以他即使收敛了利用谣言中伤她之举,却也没有认真去约束妹妹项大夫人,也对内宅之事并不放在心上,所以此次才栽了这么大跟头。
“哼,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怕也不是来问我有什么建议,不过是想处置你妹妹,不好在我没死之前,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吧?”项伯焘正潜心反省自己的错误的时候,项老太爷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项伯焘闻言就是冷汗一冒,开口道:“父亲。”
项老太爷只盯着他不出声。项伯焘只能咬着牙继续道:“父亲,此次妹妹口出狂言,差不多被全西夏的世家女眷都听了去,这西夏,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待下去了。”
“你待如何?”项老太爷冷冷问道。
“我看只能把他送回京都去了。”项伯焘道。
“愚蠢,你这个时候把她送回去,不就等于是默认了这个私通北辽的罪名?我看你还是回去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怎么破这个局吧。还有提醒金石,这些日子,我怕项墨是要对金石出手了。”项老太爷道。
项伯焘又是一惊,待要出口询问,项老太爷却已经无意再和他相谈,只示意他离去就自顾摆弄着棋子去了。
项金石是项伯焘的嫡长子,也是项氏西府这一带最有出息的孙辈,此时正在西夏和北辽的边境一个小城做守将。项墨要对金石出手?难道今日之事主导竟是项墨,且是开始出手对付项氏西府的前奏?
这一日,虽然因着项大夫人和姜璃的对话,众人在赏花宴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