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收回手中的佩剑,正色道:“是这样,你们先前与那只东西战斗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你是指,它被竹鼠击杀后又突然活过来了吗?这个大家都见到。”路德摇了摇头,等待着夏尔进一步的解释。
“嗯,这点当然十分诡异,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地方,不知道大家是否注意到了。”
“哦?”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竹鼠前辈最后一击的部位,是那只东西颈部大动脉。通常来说,不论是人还是野兽,一旦这个位置被切断,将会因为大量出血,而在极短的时间内休克致死。但是在竹鼠前辈拔出刀刃的时候,那只东西出血量却明显偏少,大约只跟普通切割伤害差不多。”
“咦,这么说来的话,那时候,确实没有发现那里有大出血的痕迹。”路德抿起嘴,回想起先前检查巨兽尸体时的情景,“只可惜后来的变化太突然了,没来得及细想……”
“另外,我留意到汉斯副队长似乎在有所发现,所以刚刚也跟他确认了一下。”
“是的。”,汉斯迎向路德疑惑的目光“新丁跟我一说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伤口流出的血液颜色暗沉,似乎有部分凝固的迹象,另外身上有股刺鼻的腐败味道。尽管当时光线不好,没办法仔细推断更精确的时间范围,但根据过往的经验,绝对不是刚死野兽的新鲜血液。”
“所以你们想说什么?”路德问道。
“虽然不知道这样描述是否恰当,但是,这只野兽,或者说,‘怪物’,似乎只是一具有复活能力的尸体。”夏尔皱眉道,“难以置信,但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被三位前辈击杀后,又重新活过来。”
“是有些难以置信,但就目前的而言,也只能这样解释才显得合理了。”
汉斯肯定的补充,让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队,队长,那个,会不会是,那些东西?”一名监察队员颤声问道。
“什么东西?”路德不耐烦地问道。
“就,就是教会里说的那些异端的邪术啊!”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骚动,纷纷用惶恐的眼神看着石塔下徘徊的野兽,仿佛恶魔即将降临。
路德瞪了那名监察队员一眼,大声骂道:“一个两个都是没脑子的东西!都不想想这里是月神教的重要教区,有教会的主教坐镇的地方,真有哪个不长眼的异端跳出来,那不是找死吗?”
看到众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训斥而安静下来,路德只好转移话题道:“后面呢,假设那个怪物是活尸,那么后来的应对,又是怎么回事?”
夏尔也对异端的情报颇感兴趣,但知道现在并非满足好奇心的最佳时机,便解释道:“太过超出常识,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直到后来发现了另一个奇怪之处,才决定要冒险一试。请看那里。”
指了指小山坡下的某处树林,夏尔继续说道:“按理说,野兽攻击人的目的,不外乎是守护领地和捕食。前者的话,作为监察院的长期驻点,又在王国官道上,各位前辈应该比我更了解这里的情况,可以排除;而捕食的话,难道那几匹瘦马不是更容易下手的猎物吗?”
众人看向夏尔所指,斑驳的树影下,六匹瘦弱的矮种马,悠然自得地吃着大树下稀疏的草皮,与这边如临大敌的气氛恍如隔世,说不出的诡异。
“不单单是我们的马安然无恙,连首当其冲的马车,也是完好无损的。”夏尔又指了指石塔下方,“以那个怪物的破坏力,这是难以解释的,而且在战斗的过程中,它并没有刻意避开马和马车,我印象中,是发生了多次碰撞的。所以这种情况,就很不合理了。”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石塔下方,堵在门口的三架马车,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漆黑蹭亮的监察员制式马车,果然并没有多少损伤的痕迹。
“所以我的结论是,这个怪物,明显是冲着我们这一行人过来的,并且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只能伤害人类,而对其他的活物和死物,都不产生影响。基于此,我才提出这一个冒险的方案。”
“以对方不能损坏的马车,阻挡在石塔的唯一入口?”
夏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一点,我刚刚在下面跟它周旋的时候,又得到了其他旁证。怪物走过的地方,地上没有任何脚印,而周围树木,也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以这种体型的野兽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道这里,一旁的汉斯突然插话道:“我想起来了,在受到攻击之前,我们二号车的三个人,都没有提前发现对方的动静,乔是当时值夜的,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打成重伤了。”
“能复活的尸体,只攻击人,凭空出现么……”听了夏尔的叙述,路德低头沉吟道,“如果是那个层次的……看来我们碰上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嘭!汉斯硕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石围栏上,愤愤不平道:“可恶!难道这只是意外?我们最近好像并没有得罪谁啊,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你最好祈祷这只是一场意外。”路德幽冷的语气,在怪物瘆人的嘶吼衬托下,竟让盛夏的晚风凭空生出一股寒意,“否则的话,那将会是无休止的恶梦。”
是夜,监察院一行被困在石塔的平台上,惶惶不安地守了一夜,期间为了随时观察下方的动静,消耗了不少火把,直到黎明十分,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