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上千人都逃不走的死牢,被一个娃娃轻易离开,你们都是饭桶吗?”姬冲勃然大怒,不停攥着拳头,最后忍无可忍,一掌在桌面上拍出个深达一寸的手印。ΔΔe小Ω┡说“噗通”乌尕磕头如捣蒜,脑门上血都出来了,“奴才该死,奴才没想到王上会派手下的小黄门提审,更没想到这小黄门会如此粗心,被囚犯抢走匕,削断锁链逃走,自己还差点搭上性命。”小黄门,拟诏传诏的小官,通常由近侍充任,但君王表示恩宠时,会任命国中权贵子弟担当。章邯知书达理,又是天下一等一的姬周贵族血脉,被苍耳破例任命为小黄门。乌尕一通言语,看似请罪实则将苍耳抬出来挡箭,这一切都是苍耳的安排,他一个清洁司监正又能如何。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前几日乌尕拜读周易时看到,他本意是想从这本旷世卦书上学个一招半式,提高自身预言吉凶的本事,现在却学会了应对灾祸的办法。苍耳是个野心极大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封自己为清洁司监正,明明知道姬冲不待见自己。而姬冲是个绝对强势的男人,虽然有些小犹豫,但在大是大非上异常狠辣,否则不会想杀曾与他出生入死的英布。听到苍耳掺和在里面,姬冲沉默良久,挥手让乌尕下去,他则细细分析,章邯是不是奸细?对自己掌控女人的能力,姬冲很自信,不太相信苍耳会与他作对。出纰漏的应该是章邯,虽然刀子距离他心脏仅有半寸。“这一定是苦肉计,英布十米nèi_shè手弩尚且不差分毫,何况贴身伪造一处致命伤。”姬冲攒着手,狠狠点头道,“来人,好生看管那个章邯,待他醒来好立刻告知本王。”“夫君”小竹蹙着眉道:“你家女王越来越厉害了,估计有了儿子,王位有了着落,不需要你这位摄政王了。”“她你又怎么了?”“哼,你还凶我,看看外面的架势,那个蛮女是不是要杀了我们一家?”姬冲急忙出去查看,心登时凉了半截。苍耳竟然带兵进入他的府邸,虽然只有百人卫队,可以前她过来从来只有两名婢女。语气一时没跟上心情,姬冲仍是丈夫关爱妻子的口吻问道:“这几日出征在外,冷落了你,今晚我陪你。”“就知道夫君疼我”,苍耳娇羞一笑,小女人姿态,将姬冲仅有的一丝怒气冲销,带兵又如何,兴许是一时忘记了。“最近你瘦了,多吃点鹿茸补补身子,刚生完孩子,你还很虚弱。”“衣服有些不合身,回头我让燕国的裁缝给你做几身周室公主的宫装。”姬冲一路不停嘘寒问暖,为苍耳张罗着衣食住行,然而他也没注意到,步子落后苍耳半个身子。“这里不是客舍吗,怎么会有兵,难道又是你那个兄弟来了,护着他不让我看见?”姬冲抬头一看,却是关押章邯的院子,一开始苍耳有意领着他来这里,她是什么意思?“不是什么兄弟,而是一个奸细,放走固山小将英布,相当于损伤十万大军。臣还听说他是什么小黄门,是陛下新近的宠臣,不知可有此事?”姬冲的语气和称谓尽皆变化,他掌控东胡兵权,惧怕苍耳作甚,大不了夺了王位自立,东胡向来崇拜强者。苍耳也瞧出姬冲的变化,暗叹他果然心狠手辣,变化间语气仿佛变了个人,呼出的气息带着丝肃杀的血腥味。“唉呀,夫君”苍耳像后世央求男朋友买包包的小女生,嗲声嗲气:“这个弟弟妾身真的喜欢,长的英俊,礼数周到,而且与夫君是同族,为何非要置他与死地?”“他是奸细”,姬冲盯着苍耳的眼睛,“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因为只要放过一个,你和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苍耳以及带来的侍卫宫女被吓傻呆呆愣在原地,过去一个月,姬冲出征在外,他们跟在苍耳身后四处接见大臣。现在认清谁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主人。“咳”众人转过头,章邯裸着上身,胸口裹着绷带,扶着墙慢步走来,费劲地施礼道:“小臣拜见陛下,咳”每咳嗽一声,胸口的血迹增加一分,苍耳看着心疼,眼睛示意婢女把章邯扶起来。“哼,少给我假惺惺的,老实交待,你是影卫训练营第几期,听命于英布还是孟轱?”章邯眼神毫无惧意,冷冰冰盯着姬冲道:“恕小臣无礼,请摄政王退后一步,陛下面前若非近侍,退一步说话。摄政王出身贵族,不会不知道周礼吧。”“嗯”姬冲眼中迸出杀气,手下意识朝后腰摸去,那里别着把软剑,还是在固山时赵正送给他的防身武器。“额!”苍耳挡在章邯前头,承受姬冲的压力,她低着头而后抬起头道:“夫君妾身寡人笃爱忠义之士,章邯就留下来,交给寡人看管,如何?”“如此甚好,臣突感不适就不陪陛下了”姬冲冷哼一声,扭头便走,留下错愕的苍耳,和闪过一丝冷笑的章邯。“回宫”苍耳回到宫里,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姬琅,脸带微笑,那股培养一月的王霸之气重新回到身上。“陛下,小臣罪犯欺君,请陛下处罚。”章邯握着胸口,脸冒冷汗,行跪拜礼压迫他的伤口,血渗出一大片,顺着衣角缓缓流出。“起来吧”苍耳有气无力地说道,“寡人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只关心你以后会不会忠心于寡人。寡人说过,笃爱忠义之士。”“小臣该死,假陛下之命进入天牢,故意故意放走了英布,因为他曾救过小臣的命。救命大恩,臣没齿难忘,即便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依旧会选择放走他。因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