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局面越来越僵,这时代善及时说道:“费英东将军说得对,延误了出兵的时间恐怕父王会怪罪下来,我看还是以大局为重,去催促一下为妙。”
代善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我在心里暗骂。还真是人如其表,谦逊恭和——死脑筋,以大局为重——迂腐不识相。
只见褚英极不情愿地下了马,与代善一起上了点将台。
到了台上,也是代善先开口道:“叔父,汗王有令三更时出发,已过了两刻有余,该点将了。”
舒尔哈齐瞧了一眼代善和褚英,眉毛一扬,大声地说道:“你们两兄弟聊完啦?怎么不再聊一会儿呢?”
“你——”褚英上前两步就要和他理论,代善连忙拦住他,用眼神示意他不可冲动。
底下的士兵也是有眼睛的人,皆不满道这舒尔哈齐倒打一耙,也难怪褚英要动气。
代善赔着笑脸,“叔父真是会开玩笑,我和大哥不过是等得久了,闲扯几句。”
舒尔哈齐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拖延道:“哦。看你们一直不上台来,我还以为你们还没聊完呢……”
褚英推开代善拦着他的手,几步走到舒尔哈齐面前,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道:“我敬你是叔父才上台来请你!若是因为你一人误了全军的进度,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我没说不点嘛,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那常书也在一旁附和道:“大贝勒,稍安勿躁嘛。三都督身为统帅,自有定夺的。”
褚英望了常书一眼,因为背对着我,所以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背影僵直,隐忍再三仍是作罢,撒手退下了点将台。
代善拉也拉不住他,只好一躬身,继续进言道:“常书将军,不是我等小辈不听叔父的指令,而是父王汗令如山,岂敢有违?想必叔父也知道,误了军情这可是大逆……”
舒尔哈齐一听此话,终于坐不住了,这才起立,一清嗓:“咳——众人听令,本帅即刻点将——”
见舒尔哈齐终于要点将了,台下的士兵才算有了劲,站好队形等候命令。
代善回到我身边的位子,依旧是那幅讳莫如深的模样。
舒尔哈齐挥旗正欲点将,说时迟那时快,天空骤然划过几道白光,似是闪电,黑压压的赫图阿拉城被照耀得惨白。
众人皆是一惊,连续几道白光袭来,却迟迟未闻雷声。
天有异象,在古代出征之前,一般是不利的预兆,被认作是上天的示警。果然!舒尔哈齐拖延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一出所谓的“天有异象”吧!这样他就能不用背着大逆的骂名,顺理成章地逃过这一战。
一旁的常书连忙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声,怕是在交代什么“此乃凶兆,不宜出兵”之类的话吧。
代善嘟囔,“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那舒尔哈齐看样子分明是想就此罢兵,这趟他原本就是被逼上梁山,极不情愿的,无奈大殿之上,汗王之命难违,才来当这个统帅。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个借机发挥的机会,又这么会善罢甘休呢?于是立马话锋一转,道:“天有异象,你们看!连着帅旗上都散着白光,这是不祥之兆啊!出征之事仍需从长计议才对。”
听他如此道来,我心中甚是纠结,一方面极度希望罢兵,要让我真上战场去,刚开始的那点孤勇肯定化作惊恐。不出兵也好,息事宁人,我也不用担心褚英会有生死危机,不用担心那个老奸巨猾的布占泰会出什么下策。另一方面,我又不想这么便宜了舒尔哈齐,再说,今日不发兵,还有明日,只要那斐优城一日在那儿,□□哈赤便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呸!”扈尔汗跨下马,撸起袖子正欲冲上点将台,“怕死就直说!”
费英东和扬古利二人连忙将他拦住,“扈尔汗,使不得!”
看来这个扈尔汗将军真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要上去打架。
眼看情况愈加不妙,代善只好又骑马上前,对舒尔哈齐说道:“这时辰是汗王定下的,叔父就是再怎么变花样,也无权擅自更改。除非禀明汗王得到口谕,我等才能心悦诚服!”
舒尔哈齐眼看顶不过代善,跟那常书使了个颜色,常书也只是无奈地摇头。
舒尔哈齐再弄不出别的明堂了,只好咬咬牙,把征旗一挥,“全军听令——出发!”
于是乎,浩浩荡荡的三千建州铁骑,踏上了前往斐优城的征途。
就这么马不停蹄地走了一天,直到第二日傍晚,终于全军抵达斐优城下。
那斐优城屹立在逶迤的山峦之下,洒落的夕阳给它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行路一路皆是顺利,也未遇到乌拉的军队,褚英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舒尔哈齐也再未有异常之举,只是一路上都在嚷嚷:“东海区区小部,还要大张旗鼓地来收编,真当我闲着在家没事吗?真是搞不懂汗王在想什么……”
常书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大军奔波数百里为他而来,居然也没个人出来十里相迎,连这点礼数都不懂!枉费我们一片好意。”
而我,是一路颠簸,又累又困,跟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有闲情聊天骂街,我在一旁也是看得好生无奈。不过一路多亏我的这匹马,脚力极佳,名叫乌云兽,是皇太极最爱的战马,所以一路上哪怕是骑术不精的我也没有拖后腿。
代善冷不丁地哼了一句,“这些人,成天想着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