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却见刘偲好似疾风一般,自窗口一跃而下。
彼时,泉瞳玥正站在酒楼的屋檐下,她抬头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有些愣怔。
已经三年没有见到他了,等会儿相见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然而,她亏欠他那样多,说不定,他压根就不想见到自己……
泉瞳玥越想越难过,心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彼时,日光城正是大雪纷飞,狂风大作,那扑面而来的寒风,好似一把把刮骨钢刀,打的她头脸生疼,凝在眼眶的泪珠儿遇上了冷风,冻得眼睛红彤彤的。
一阵紧过一阵的寒风,卷着大雪与沙尘,逼得她几乎透不过气儿来。泉瞳玥生长在温暖的南方,一辈子也没来过这样冷的地方,她实在是有些受不得这刺骨的寒意,只好屏住呼吸,侧着身子,以背挡风,面对着门墙,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一道天青色的影子自楼上一跃而下,那高大颀长的身形牢牢地挡在了泉瞳玥的身前,为她遮去了一切冰雪风霜。
片刻后,泉瞳玥见风“停”了下来,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点漆似的深邃眸子里,那眸子里的暗沉,令她心悸。
刘偲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儿,三年了……
他忍了好半响,方才气势汹汹地一把拽过泉瞳玥,脸色铁青地吼道:“你不是躲我躲的厉害?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泉瞳玥倒抽了一口气,被刘偲紧紧钳住的手腕箍的生疼,可她却没有挣扎。
“有人寄了封信来,我以为,以为你被敌军捉去了,生死不知,所以我……”泉瞳玥发现她还是难以承受眼前这人的怒火,藏在幕篱下的小脸,满是仓惶。
“所以?你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看看我死了没有?这样你才好放下心,再也不用躲着我了?”刘偲神色冷然地说着。
“怎么不说话?嗯?看到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刘偲略一使力,泉瞳玥便撞上了他的胸膛。她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打湿了遮面的布巾。
此时此刻,泉瞳玥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的死紧,痛的她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他不会知道,来镜北这一路,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头,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再见他一面而已。
可是……泉瞳玥心里苦涩地想着,见到了又如何呢?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他们两的感情,他是这样地恨着自己,两人还怎么可能再在一起?
也罢,如今子倾安然无恙,她便也就知足了,既然人已经见到,那她还留在这儿做什么?泉瞳玥闭了闭眼,不再看向刘偲,她甩开了他的手,转过身,一步一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站在泉瞳玥身后的刘偲,面沉如水地盯着背对着他的人儿,原以为两人此生再难有交集,想不到,她竟然会来镜北……
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可怪不得我,刘偲眯起眸子,这般思忖着。
前方,泉瞳玥还没走出几步,突然眼前一花,蓦地落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她诧异地仰头去看,却是刘偲又将她拽回了怀里。
“泉瞳玥,你是不是想死?这雪深天寒的,外面还有流民与虎视眈眈的敌人,你一个弱质女流,能到哪里去?”刘偲口吻好似憎恶,脸色也是绷的死紧,可他的双手,却箍在泉瞳玥的纤腰上,叫她不能移动半寸。
泉瞳玥抬眸去看他,那盈盈的水眸里,落下一颗泪珠,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越来越多,几乎是停不下来地不断涌出。
刘偲见她这般,呼吸一窒,他有些不自在地松开了手,似在解释:“别哭了,你就算想走,也不是这个时候,先回府住几天,等雪停了在做打算。”
酒楼上,一帮子同门兄弟,见刘偲在门口同一名姑娘歪缠,这羊肉也顾不上吃了,俱都挤在窗边调侃:“阿偲你个下流胚,竟然当街拉着姑娘不放,简直是恬不知耻,令人发指。”
“姑娘莫怕,我们下来救你出魔爪。”
“哎,真好啊,阿偲那个跛子都能找着姑娘,我都快二十七了,连姑娘的小手儿都没摸过……”
覃舟站在众人的身后,将楼下的一幕尽收眼底,嘴角不自觉地噙起了一丝笑。
刘偲不耐烦让这帮子兄弟看他笑话,他将泉瞳玥拦腰抱起,足下一点便跃出了几丈远,几个起落之后,直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回府之后,刘偲有些急切地将泉瞳玥抱到自个儿的房间,他一把掀掉了泉瞳玥头上的幕篱以及裹在脸上的面巾,还未等她开头说话,便俯身堵住了他渴盼已久的樱唇。
天知道,他究竟有多想念她,起先他对泉瞳玥的不告而别,的确是愤恨的,他想了许许多多的折磨她的办法,包括报复怀家,毁了怀景彦的前程……
可是想归想,他却迟迟没有动手,因为他知道,若是他真的下了手,两人便真的再难挽回了,在刘偲的内心深处,一直一直在等玥儿出现,回到他的身边。
可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寻找,时间慢慢地走过了三年,原先的愤怒与不甘,早就化成了思念,那种求而不得的感情,实在是太煎熬了,他也没有力气再去恨她。
到了后来,刘偲甚至在想,只要她能再次回到他身边,那他可以毫无原则的原谅她,他什么都不计较了……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太想再次见到她了。
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儿又回到了他的怀里,刘偲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