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语吟的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瘀痕,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意识逐渐恢复。她重重咳嗽记下,慢慢恢复顺畅的呼吸。
她的心里有数,池萧萧一定是知道她下毒的事情,不然不会这么直接的怒下杀手。
可那个侯爷,能指望他报仇吗?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的手拢住母亲瘦弱的身躯,声音如蚊蝇,“我的仇我自己报,不需要假人之手。”
她决定再配一例毒药,既然不让用活人炼药,用活的牲畜炼药也行。
她缓缓的贴近母亲的耳边,“你叫关叔叔来,我要活物炼药,最好是带灵气的山中精灵。”
洪诗眉知道池语吟的意思,她是不信任自己的父亲。哽咽着点点头,“好好,我让关桐过来,给你抓只老虎、豹子或者狐狸。你且等着,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要千百倍的讨回来。”
深夜,夜凉如水,整个侯府灯火通明,却也安静下来。
池萧萧在冬图的服侍下,早早卧床休息。等所有人都安睡之后,她起身穿好衣服,从窗户跃上屋顶,飞出侯府,直奔城外乱葬岗。
在那里,侯清瑟身穿黑色行衣,带着一群人早已等候在此。他们手执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脸色严峻暗黑。在他们的脚下,有一团黑色的物体,盖着竹席,看起来是个尸体。
池萧萧幽静的移到侯清瑟的身边,寂静的声音破空而出,“这就是你说的理由。”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池萧萧,压根不知掉她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侯清瑟冲池萧萧点点头,“大小姐,你来了。”弯身掀开脚下的竹席,裸露在外的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幸亏此时天气微凉,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严重,却也有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池萧萧捂住口鼻,翻了侯清瑟一眼,“池语吟杀的?”
侯清瑟诧异池萧萧的态度,怎么就那么认定是池语吟的手笔。难道她还知道些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大小姐,你再仔细看看尸体?”侯清瑟用火棍掀开尸体身前的衣襟,“你看看这里,缺了什么东西?”
“没心。”池萧萧凑近仔细看看,这个年轻的姑娘,心让人挖走了,看伤口,应该是被人从背后直接取走,“看起来是个高手,那就不是池语吟的手笔。”
“不过,经常出入秋兰园的那个人倒是个高手。”池萧萧身体还未站直,陡然想起那个高手。他使长鞭,鞭法诡异,一根长鞭能幻出无数个分枝,不似普通凡人。
“关桐,洪诗眉的外亲。”池萧萧的想法与侯清瑟不谋而合,“我当时在府中巡防,亲眼看见有人从秋兰园离开,肩上扛着似人形状的东西。后来就被人告知,在乱葬岗发现这具被人挖心的尸体。”
“既然有理由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把尸体扛着,回府去秋兰园对质。”池萧萧恍然大悟,他们母女之所以能制出那些匪夷所思的毒药,原来用的全是人心。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杀她了。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侯清瑟拦住,“大小姐,这样的证据还不充分,她们不会轻易认罪。”
“我不要他们认罪,我只要杀人。我没有你们那么多约束。”池萧萧仰头,怒视侯清瑟,“我说过,我杀人不需要理由。”
以前,她会顾忌母亲的教诲,现在不会了。
以前,她还将古晋瑜当作依靠,现在他也不是她的依靠了。
“大小姐,请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侯清瑟看着尸体一直出神,忽而摇摇头,“你不觉得事情很奇怪吗?”
池萧萧围着尸体走了一圈,确实奇怪,像是特意留的线索,“他们应该毁尸灭迹才是?又为何会给你留下这么大的证据?”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在侯府待了十多年,没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说明他们行事隐秘,做事干净利索。可是我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这具尸体甚至没有下葬,就这样放在乱葬岗。”
侯清瑟的眼光一直追随着池萧萧,“魔医这十多年来一直销声匿迹,为何会突然出现。明知道他们是被穷追猛打,为何还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感觉是故意让人找到。”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别耽误我杀人就行。”池萧萧听出侯清瑟言外之意。确实,这件事情背后应该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不过她并不关心。
池语吟给她下毒,她要池语吟死,很简单的关系。
侯清瑟背手,挺直胸膛,目光凝重,“她们背后肯定还有幕后黑手,洪诗眉母女应该只是无足轻重的马前卒。我们不能轻易杀了她们,要通过她们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哈哈。”池萧萧对上侯清瑟的眸子,“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不关心背后的阴谋,我只知道要洪诗眉母女死,这就足矣。”
池萧萧的话,侯清瑟听起来感觉十分心寒,她居然只为了泄一己私愤,而毁了全盘的计谋,“你连魏家也不在乎吗?”
“魏家?”
“对,你母亲的家族,他们全都死于魔医之手。”侯清瑟声音浓重,隐隐带有鼻音,有无尽的悲伤和说不尽的愤怒。
“魏家……”池萧萧寻了块墓碑依靠,她完全没想到,侯清瑟居然是魏家的人。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对魏家唯一的认识,还是霍连仁跟她提的,是她外祖一家,再有就是池家祠堂那堆牌位,“所以魏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