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急道:“不,将军,咱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永远都抬不起头来,而且现在军中流言满天飞,不少将领破罐子破摔,反正从此无颜见殿前司的同僚,将军,若是有人在回军的途中滋事,引发动乱,将军你可弹压得住。”
李继隆一拍桌子,“陆飞,你不要危言耸听,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陆飞头一偏,道:“这个将军自会判断,末将不敢多言,末将只是替将军担心,防患于未然,真要弄出乱子来,只怕比擅自出兵的罪也不小些。”
“报!”屋外传来亲兵的高叫声。
“进来!”李继隆喝道:“什么事?”
来人一拱手:“秉将军,刚刚接报,说有十多个马军的兄弟在街面上吃酒闹事,还把他们随时的盔甲和马匹当了,换酒吃。”
“大胆!”李继隆大怒,拍案而起,喝道:“为什么?人呢?”
亲兵道:“人还在酒醉之中,听说马军的兄弟都有怨言,三川口一战马军还未上阵,却已经落下了个懈怠军务,致主帅身死的骂名,他们……”
“够了。”李继隆看了陆飞一眼,又道:“无视军纪,就地正法!”
陆飞忙道:“慢,将军,这事越杀人越不可收拾,根子还是士气,就这样,您敢保证这支大军能平平安安的返回汴梁吗?”
其实,这十几个马军是受了陆飞的蛊惑,军中是有些怨言,但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差陆飞这种别有用心之人在那煽风点火。
李继隆一言不发,顿了半晌才挥挥手:“先关起来,等他们酒醒再说。”
“诺!”
陆飞又道:“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等将来不可收拾,不如趁现在大军还在晋州,您立起将威,看还有哪个不服。”
李继隆深深的坐了下去,陷入沉思,他不完全相信陆飞的话,但他说的结果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灰溜溜的回去,将一辈子受石保吉的欺负,看现在这局势,官家已经在筹备伐蜀之事,田重进在秦凤已统兵七万,殿前司的另外三军也在加紧扩军,向训风头正盛,还真弄不好,这捧日军就要沦入亲军司看守城池去了。
“陆飞!”李继隆欲言又止。
“将军!”陆飞一脸坚毅,拱手道:“您若拿定主意,末将的第一军将自请为先锋,头一个杀入辽境,为将军建功。”
李继隆低头不语,少时,喃喃道:“你有什么想法?”
陆飞知事以成一半,当下忙道:“将军,末将在晋州等大军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做,末将已探明,此去往北三百七十里外有一处辽军的军堡,名为武周城,城不大,但那里囤积了辽国四十万石军粮,三十万捆马料,守军不过万把人,其中一半都是汉人,咱们可以长途奔袭,一把火给他烧干净,据末将猜测,辽国将这么多军粮马料囤积在边境,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日后南侵作准备。”
李继隆又默不作声,这事太大了,没有枢密院的调令,擅自开战,为将大忌呀,武周城屯粮的事他也知道,不光他知道,但凡在北境为将的人都知道,只不过武周城离辽国西京云中府太近了,八十多里地,云中城可是有辽国近十万骑兵,辽骑兵的机动性那么强,就算是守兵不多,宋军又哪有胆子去打,这么多年以前,中原王朝一换再换,但不管怎么换,中原对北方的辽国一直采取的守势,不是不敢打,是真打不过。
武周城又在辽国边城朔州的后方,要打武周城,必须要经过朔州,武周城的位置相当于在云州和朔州中间。
李继隆缓缓道:“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武周城兵是不多,可云州有十万辽骑,在朔州也有三四万辽军,你这想法太冒险了,绕过朔州去打武周城,回得来嘛。”
陆飞信心十足,道:“将军,咱们捧日军虽然损失很大,可五千马军丝毫未伤,而且在三川口咱们缴获了近万马匹,我们可以组织一支万人的马军,绕过朔州,突然出现在的武周城下,末将相信,就算这消息传到云州,只怕连辽人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继隆左右为难,他太想能借这事成名,可又怕朝廷怪罪,犹豫不决又是为帅大忌。
“将军!”陆飞急道:“时辰不早了,大军前军已经开拔,再不下令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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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张秀英的宅第在西城的天波门附近,主仆五人绕着皇城转了半圈才赶到这,相比城南这里还是清冷了些,怎么说也离京城的主干道御街太远,到快接近西城城墙根了。
路虽有越远,可戴雄也是步行,先唐时的尚武之气尚有余风,大宋立国也不过几年,那种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雄风还在,以轿代步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玩的,男人,那得纵马驰骋,可惜,这时候的马比标致的小娘子都稀罕,大宋缺的就是马,别说民间不准私有,连官宦之家都少有,马,只有一种,那就是战马。
过了天波桥,远远就能看到张家那高挑的屋檐在一众民宅中鹤立鸡群,虽没有戴府气派却也算是颇具规模,能在京城里置宅子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戴雄心系父亲,正急步行走在天波桥之上。
“少爷,您慢点,你看,她们又跟上来了”四名家丁一直跟在其后,这是他平时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