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尖一滴赤红的鲜血滴落,掉在地上的另一片竹叶上,溅起四散的血花。
一声优美如流水的琴音,仿佛看得见实质一般在竹林间流转。
一滴血…
两滴血…
三滴血…
每一滴血,伴随着一个蒙面人从竹顶摔落,在这竹间丧失了生命。
面对最后一个眼含惊恐跪地求饶的蒙面人,卜树嗤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别不自谅力了,他脚下的那一方寸土地,我不稀罕。”
蒙面人夹着尾巴奔逃了去。
待蒙面人没了踪影,卜树松了一口气。
还好师弟今天没有见死不救,不然,面对太夜岛强大的暗杀团,几十号高手,他焉有命在?
岛主太狠了,对自己师侄,竟也要赶尽杀绝。
原本对岛主之位没有肖想的他,看来,为了保住日后的性命,势必要争上一争才行。
卜树调整呼吸,收起玄琴,向着琴音的来向而去。
出岛时师傅嘱咐自己,无论如何,要将师弟请回去。有他,便能保自己岛主之位,无他,自己就也不必回岛送死了。
竹林间,溪水旁,一袭红衣的男子,席地盘坐在竹叶铺就的地毯上,一双修长的素手,缓缓拨动琴弦,潺潺铮铮。
丁念儿路过此地附近之时,瞬间被吸引。
重生前,重生后,从没听过如此安宁而又澄净的琴音。没有一点修饰,不讲一点技巧,但偏偏,仿佛盛夏凉风一般令人身心舒适,倍感安详。
这是能荡涤灵魂,消除杂质,洗清罪孽的琴音。
丁念儿驻足听了一会儿,对启孩道,“我想聘一个琴师!”
启孩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头一次忘记了师傅的存在。
这琴音,明明简单,却当真有着魔性。
启孩会意,看了看自己的轮椅,道,“路行不便,我就在这里等着师傅!”
他不担心丁念儿此行,师傅想要争取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
丁念儿点头,循着琴音前去,却在将要靠近之时,被一抹看不见的墙挡路。
丁念儿愣了愣,伸手探了一下,仿佛水泡一般冰凉的触感,软软的弹弹的,却无论如何戳不破。
这是什么?
丁念儿记忆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等存在。
“姑娘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师弟设的音障,没有他的放行,我等是进不去的!”
一个身着蓝衣,容貌俊逸的男子抱着一台玉琴出现在视野。他没有看戴着幕离的丁念儿,眼睛里只有丁念儿跟前看不见的屏障。
“若是路过,姑娘最好是绕道!”
放行?绕道?
丁念儿的世界里,还没有等人放行和绕道的观念。本就是奔琴师而来,她若是被眼前一点障碍给挡路不前了,那她岂不是很扫兴致?
最近两年多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今天这一点难题,反倒是激起了丁念儿的兴趣。
隔着幕离和面纱,丁念儿笑了,“音障?是什么东西?”
声音潺潺,如嫩绿的树叶草叶一般清新动人。
卜树一愣,被丁念儿的声音吸引了。他爱好曲音,不仅是对琴,也会对各种美妙的声音,自然也对拥有如此动听之音的丁念儿感了兴趣。
不禁看向丁念儿,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姑娘若想知道,除非揭下你的幕离让我看看!”
丁念儿轻笑出声,“听说太夜岛修炼之道极为特殊,是以音制敌,自成一派。没想到今日可以亲眼目睹。”
说完,她不理会卜树,再将手指触向所说的音障。
卜树没想到萍水相逢的姑娘一眼看出自己的来历,太夜岛才出世,可没怎么宣扬过呢。
知道眼前的人不容小觑,卜树不再轻佻,正了态度道,“姑娘不用研究了,这音障,连同是音师的我都不能参透,更别提是你!”
每次看到师弟的音障,卜树都要怨一怨师傅,这么高深的技艺,为什么师傅只传师弟,不传自己呢。
当他质问师傅的时候,师傅高深莫测般对自己就一句话,“你学不会的,莫要抱有妄想!”
他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师傅只摇头,“说了你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你们之间的差距,为师清楚得很!此事不要再问!”
卜树也就不再提起,但背后反复研究是有的,只是,渐渐地,他也放弃了。
因为师傅偶然对他说,连师傅也是不会的。
丁念儿没理会,只是闭了眼睛感受,心道,修炼的方式虽然各异,但万变不离其宗,技法皆出一理,丁念儿不信自己参不透。
卜树见状,抱琴靠在树干上,等着看丁念儿的笑话。
扫了一眼丁念儿身形,还没发育全,是个少女,十三四岁,难怪初生牛犊不怕虎,冲劲十足。
耳听着琴音渐渐轻快了些,卜树心道,师弟心情很好?
却听丁念儿说了一声,‘成了’,然后整个人像气泡一般,穿过了音障。
卜树不禁愕然站直,目瞪口呆地看着丁念儿,“你怎么做到的?”
他奔上前触碰,发现音障还在。
丁念儿回头笑道,“想要知道,就把面皮揭下来看看!”
卜树脸色一黑,居然直接还回来了。面皮下边连着肌肉骨,他怎么揭?
丁念儿满意地看他黑了脸,转身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才走了两步,琴音歇停,音障消除,原本靠着音障的卜树,跌了进来。
仍旧对丁念儿能够穿透音障感到不可置信的卜树灵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