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冬平只是走到她身边站定,没有搂她的肩膀也没有搂她的腰,只是充当人肉背景,两人并排站着,脸上的笑容都十分僵硬。
拍完照,那一家三口借故离开,留下他俩单独相处。多日不见,两人都有点尴尬,虽然近在咫尺,心却仿佛已经相隔天涯。
“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傅冬平看着任天真白皙的脸,她的眉毛淡淡弯弯的,眼睛仍然像山泉一样清澈,可是,却已经照不见他的影子。
任天真明亮的眼睛闪了闪,也看着他,“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白素在一起?”
傅冬平愣住了,很快想起那个陌生来电,也想起她这些天的冷淡,心中苦涩地冷笑,如今这种情况,她还会吃醋?
“是。”他并不否认。
他的态度让任天真有点误会,以为他供认不讳,心里一阵难过,可还带着点希望,哑着嗓子问他,“那你跟她……你们……”
眼见她说不出口,傅冬平的表情依然平静,“我不想解释什么。”
任天真的眼眶顿时红了,他竟然毫不否认,可见他今天来就是打算告诉她这件事,于是她冷笑着说:“怪不得你把她从云梦山叫来,我早该想到。”
忍住心底喷薄欲出的怒气,任天真逼着自己把眼泪收回去。傅冬平木然地看着她背影,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期待。
任天真回过头来,恨恨地看着他,却没有说出他想听的那个字,反而说:“我祝你们幸福。”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冬平心痛难言,他多么希望,任天真的反应再激烈一点,哪怕是说恨他,恨他一辈子,都好过这样冷笑着离开,这丫头的心比他想象中更为冷漠坚硬。
她难道都没想过,他特意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仅仅是为了想跟她斗气?
走了很久很久,任天真终于哭出来,迎面遇上来找她的温嘉明,心里更难受了。
温嘉明看到任天真红着眼睛抽泣,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毕业离开学校,上前安慰她,“天真,别哭,跟我去见个人,对你的面试会有很大帮助。”
“可我还没换衣服。”任天真看着自己身上的硕士服,怎么也不觉得这一身能出去见人。
“那怎么办?”
“你等我一下,我把袍子脱了。”任天真把帽子一摘,把长袍也脱下来,卷成一团,“这下可以了。”
傅冬平去停车场开车,刚系好安全带,就看到任天真上了温嘉明的车,愤怒和失望的感觉瞬间占满心头,猛拍了一下方向盘。
然而,发泄过后,心忽然空虚起来,疲惫地像个老人,懊恼自责,为什么要跟她说那种赌气的话,为什么不好跟她谈谈,她会主动问起,说明她还关心,好好跟她解释一下,或许还不至如此。
就在两天后,电视台工作的那个朋友打电话来告诉傅冬平,任天真的笔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她考得还不错。
“第二?我以为她会第一。”傅冬平心里挺高兴,总算那丫头没白花精力。
“第一是复旦的一个女孩,任天真申论部分写得不如人家,胜在形象气质好,面试会占很大优势。”
“面试什么时候开始?”
“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说说这件事,你这个丫头家里够有面子的啊,居然把我们副台长都给公关了。”
“什么意思?”傅冬平不得其解。朋友神秘笑笑,“听说她们学校有个教授是副台长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关系相当不错那种,对方出面把她引荐给副台长了。”
傅冬平明白了,心像是坠入深渊,久久不能平静。
“那丫头非池中之物,好自为之啊,兄弟。”朋友善意地提醒傅冬平。
“我知道那个人,那个教授是她父母找的关系。”傅冬平怕电视台有不好的传言影响任天真,替她圆过去。
朋友笑笑没说话,傅冬平烦恼地闭上眼睛,很久很久都没有睁开。
顺利通过两轮面试以后,终于等到了第三轮面试,面试主考官是鹭岛电视台副台长,任天真在温嘉明的引荐下已经在私下里见过他,因此在考场上遇到,也不是十分紧张。
参加过多次模拟面试,此时她也算是身经百战,面对多位考官,用中英双语流畅地播报了一段天气预报,又现场表演了一段小提琴独奏展示才艺,出众的形象气质和伶俐的表现很快获得评委好感。
副台长点点头,低头打分,任天真向众人鞠躬,退了出去。
电视台招待所有来参加面试的考生在广电大厦餐厅吃饭,任天真端着餐盘,见到处人满为患,站了好几秒才看到空位。
对面坐着的人一看到她就叫她名字,“你是任天真?”任天真抬头看他,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您是——”
“我是傅冬平的朋友,我姓何。”
“哦,是您,上回谢谢您,让我有机会登上直播台。”任天真对老何印象很好。那天傅冬平带她来的时候,他非常健谈,而且随和。
“谢什么,举手之劳。我先走一步,带我向冬平问好。”老何并不知道任天真和傅冬平已经分手。
“好。”任天真讪讪的。想起傅冬平,心头一阵酸楚。
广电餐厅是自助式的,饭菜种类很丰盛,可任天真吃着吃着就没了食欲,心里始终像是惦记着什么事。
拿出手机给傅冬平打电话,他很久都没有接听,但最终,电话里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