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儿没有接话,李岳华作为当今皇帝唯一的弟弟,从十三岁起就跟着李岳旭南征北战,为李煻王朝的开创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没有在朝廷担任要职,而是来到这世人眼里偏远的岭南,闷声不响的发财,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时文儿看着李岳华翻身上马离开,杨利贞问道:“时先生今晚要住在船上吗?卑职让人为时先生打扫住处。”
时文儿说:“那有劳杨将军了,我还有几个随员要一起去洛阳,就麻烦杨将军让人多打扫几个房屋吧。”
杨利贞抱拳答:“是。”转身上船去了。
时文儿上马,一路往广州番禺街奔来。
日头渐渐偏西,吹来一丝微风,树影随风轻轻摇曳。虽然只是广州城郊,沿途也见店肆林立,人流如织,各种肤色,各种模样的人混杂期间,组成一幅别样生动的图画。
转眼走到了供外番商人居住的番坊,番坊里面有很多外番商人开设的店铺,以玛瑙居多,整整的占了一条巷子,全部都是玛瑙店。围着白色头巾的外番商人,热情的用各种流利的不流利的汉话,招呼着到这里来的客人。
时文儿终于在一大群长得差不多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淡蓝色的眼睛仿佛一汪湖水,却带有一点点的邪气,这人正是袄岛上的波斯人大头领苏萨摩。
时文儿走上前去,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人,笑道:“大头领,怪不得一直在洛阳不得见大头领,原来是回广州了呀。”
苏萨摩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斯文俊俏的汉人,在他看来,汉人男子也都长的差不多。终于,他认出了眼前这位把他从洛阳皇宫赶出来的时文儿,接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走到时文儿身边,用非常好听的流利汉话打招呼道:“时先生好。”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时文儿进他的店铺坐一坐。
时文儿往店铺里看了几眼,里面有些暗,由宝石与玛瑙营造出的富贵之气不是时文儿喜欢的,倒是挂在墙上的异域风情的挂毯,让时文儿多看了几眼。
时文儿还是走进店去,站在店堂里环顾四周。有一个店员经过他身边,看了一眼苏萨摩,又下去了。店堂里面有两个波斯美女,在殷勤的招呼着两个印度男人。这两个印度男人一看就是印度的商人,与苏椰子不是一个阶层。
那两个印度人与波斯美女调笑了很长时间,最后买走了一条蓝宝石项链。时文儿笑道:“大头领这倒是个好的生意经,只是做印度人的生意,为何不用印度美女呢?”
苏萨摩呵呵笑起来,淡蓝色的眼睛闪着温柔无害的光:“时先生说笑了,我家里没有印度美女。”
时文儿脸上亦是笑意盈盈,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温和无害的盯着苏萨摩,感叹道:“是啊,印度美女不好得。她们一般都不会出门,会出门的又几乎没有美女。”
苏萨摩笑道:“时先生说的对。”
时文儿走到墙边,苏萨摩紧紧跟随着。时文儿翻看着墙上的挂毯,笑道:“这挂毯,不是波斯挂毯吧。”
苏萨摩又笑道:“时先生好眼力。”
“哪里,”时文儿边抚摸着挂毯上粗糙不平的编织,边呵呵笑道,“我只是见过一个非常漂亮的印度女人,会织这种挂毯。”
苏萨摩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收敛起笑意,直勾勾的看着时文儿。
“她还好吗?”苏萨摩问。
时文儿饶有兴致的看着苏萨摩,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指得是谁,难道不是该关心一下自己还好吗?”
苏萨摩打量着时文儿,猜测着时文儿的身份,笑道:“阁下是赵家的人?”
时文儿笑道:“你可以这么说。”
苏萨摩点点头道:“赵家姑娘深得郑皇后信任,所以我很识趣,退出宫廷了。”
时文儿笑眯眯的看着苏萨摩,呵呵笑起来:“大头领,洛阳这么大,达官贵人这么多,区区一个宫廷,才要多少货?大头领是何等人?怎会怕了一个小女孩儿?主要还是这笔账算得很清楚啊。现如今,大头领占着洛阳一大半的生意,我等无非不讨饭罢了。”
苏萨摩笑道:“时先生,咱们各是各的买卖,我又没有霸着洛阳的城门不让阁下进去。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凭本事吃饭。”
时文儿打量着苏萨摩的店铺,笑道:“大头领在广州,这样的店不少吧。既然大头领在允亲王的地界上已经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再跑到洛阳与允亲王争买卖,就不够识趣了,挡人财路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对不对?”
苏萨摩听时文儿一席话,这才盯着时文儿打量起来,请时文儿到店堂一角的椅子上坐下,对时文儿笑道:“怪不得阁下这么强劲的风头,原来是替允亲王办事的,在下得罪了。”
时文儿啧啧叹息起来,笑道:“大头领,没想到您的消息这么不灵通啊。允亲王可是以为大头领要与自己抢财路,正撸起袖子,准备与大头领较量一番呢。”
苏萨摩急忙收敛笑容,摆出一副敬畏的样子,道:“在下没有与允王作对的意思,洛阳这么大,允王总不能一口全吃下,有钱一起赚嘛!再说北地又不是只有洛阳一个大城市,允王得天独厚,想做哪里的生意做不来呢?就算在洛阳,在下也只是占了很小一部分。朝中诸公,在下还是打着交道的,他们都知道在下是遵纪守法的商人。就算在岭南,也是依法缴税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