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说是,那就是吧。”墨文瞥了墨天启一眼,“反正我也不知道,随便你怎么说。”
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久居高位的人?
再好的修养,都不能继续忍。
钓竿陡然出现,绿色的鱼竿部分延伸出一段距离,而白色带透明的丝线则是由高处飞掠下,落到墨文的右臂上。
丝线像是有生命一般,绕着墨文的右手手臂转动,又极速绕到左臂。
变化来得突然,而且预兆可以说没有。
而墨文发觉手臂被缠住的时候,只有一根铁钉在视线里晃呀晃的。
他又发觉自己看着土地,而且地面上的枯草近在咫尺。
他还发觉自己身在空中。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样做,哪有一点风度?”墨文朝墨天启喊道,“你个老不死的,有种就把我放下来,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只听到“呵呵”的笑声,空气里再无任何人声。
墨清已经站了起来,看了看墨天启,又看着墨文,担忧挂在小脸上,却又忍着。
她知道墨天启是谁。
虽然不是特别确定,但脑海里已然多出许多东西。
她相信墨天启不会伤害墨文。
毕竟都是墨家人。
就是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惩治,以后又会有怎样的责罚。
墨文觉得很不爽,脸色一点都不好。
毕竟被钓着,像是鱼一样,上钩之后就无法挣脱,还要在没有办法愉快呼吸的空气中无奈挣扎。
很想放弃挣扎,但显然不得不挣扎一下。
“不要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困住我,我只是懒得抵抗,不想浪费力气。”
“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肯定会记恨你,还会顺带将很多人记恨上,该做的事情只做一半。”
“如果你想抹杀墨家的未来,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墨文一股脑将想说的都说了,反正这里是墨家,墨天启肯定是墨家的人,安全保障肯定有的。
至于言语里的威胁,相信活了这么多年的墨天启能够听出来。
“哟,还跟我谈起条件来了。”墨天启笑道,“你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你觉得有谈条件的资本吗?”
也许真的是愤怒到一定程度,自认修养不错的墨天启也开始废话,想要好好打击墨文。
有实力的人可以随便说话,但没有实力的人,在很多时候,连说话的资本都没有。
一个小小的学徒,就算是有些天才,那又怎样?
偌大个墨家,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天才?
比墨文强大的人,肯定不少,甚至还有许多比墨文更天才的人。
墨天启并不知道墨文的过往,也不知道墨文的特殊情况,更不知道墨文现在算是墨家的荣誉长老,要教一些年轻人学习。
如果知道了,他或许会考虑墨文的话。
但现在并不知道。
所以,墨文注定特别悲剧。
愤怒中的墨天启,除了本身对于墨家年轻人的期望,剩下的就是要好好收拾墨文的随便折腾。
只要不弄伤也不弄死,压压墨文那嚣张的气焰,也肯定是值得的。
太不尊重老人了。
太叛逆了。
必须收拾。
墨文并不知道,“嚣张”的自己被当作叛逆的后辈,要被狠狠收拾,并被打压气焰。
他相信自己的说法。
如果真的为了墨家,他必定不会再受到任何“折磨”。
他等来了起飞。
钓竿一甩,被丝线缠绕的身影突然上升。
向上的高度到了丝线的最长长度,铁钉便似世间最重的物体,拉扯着还想向上的身体向下。
重力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会随着感觉发生改变,却有着一直不变的存在。
墨文看到了天空,又看到了土地。
变得不再耀眼的蓝天和白云,好像有一两只鸟在远处飞过。
一夜间就枯黄的草,和踏实的土地是那么的亲密,还和风有联系,甚至会在算不上风的气流中飘摇。
飘摇的枯草,有如飘摇的人生,只属于那些一直摇摆不定的人。
看到晃动的草越来越近,墨文也觉得自己的心动摇了。
好像……是有些过了?
是不是最近太得意了?
的确可能、似乎、大概、应该、也许是有那么一些些的……吧?
墨文对自己一向很好。
哪怕自己是错的,也尽量找几个可能是对的理由。
“我跟你说,我们之间没完!”墨文屁股砸在地上,狠狠瞪着墨天启,“这是你逼我的。”
反正已经“受伤”了,注定少不了“被折磨”,如果不放些狠话,肯定对不起自己。
既然不会死,受伤之后也可以签到,一切都不重要。
“口口声声说我逼你,那你说说,我怎么逼你了?”墨天启把墨文扯来站起,一副老神在在模样。
墨文冷哼一声,把头偏到一边,望着池塘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墨天启眼睛不禁眯上,“你想说什么?”
“君子动口不动手。”墨文说道。
“我就一老头,算什么君子?”
“倚老卖老。”
“你咋不说为老不尊呢?”
“不错,还有自知之明。”
“呵呵。”
轻而浅的笑声中,墨文又飞了起来,和稍高处的空气快乐接触,又立即与草和大地亲密接触。
看到墨文脸着地,墨天启忽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