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远听了他的话一怔,这才皱眉低头仔细打量起了这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子。

男子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身着紫袍,阳光照射下影影约约有流光闪过,想来是好好费了一番工夫的。腰上挂着白玉佩,虽李尚远对着玉石并不了解,却也能看出这东西价值不菲。此人头发用木冠束起,一张英俊的脸虽然保养良好,却是面色青白,眼圈乌黑,一看便是豪富勋贵之家出来的纨绔子弟。只是这人似是十分悲伤,五官全部皱在了一起,面上涕泗横流,看着竟有些恶心。

李尚远又好好看了这男子两眼,心中一股压抑良久的怒火便冒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大难临头同李若琪和离的柳英。只是李老爷子养气工夫极好,虽在边疆呆的久了也染上了一些粗犷的习气,然而到底还是记得这是在京城,眼前的人还是理国公,不好当街动手。因此稍稍弯了腰,眯着眼睛对着柳英阴恻恻道:“柳英啊柳英,你还敢来此?是觉得自己是理国公,我就不敢对着你做些什么了吗?”

柳英听着他的语气,又微微抬了抬头,看着李尚远面上狰狞的神色,不由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只是他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还是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抓着李尚远衣袍的手也紧了紧,又对着他大哭道:“当年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对不起若琪,都是我的错!您若是要怪就怪我吧!只是我也是不得已,还请您原谅我一次!这次我必定用心对她,叫她一辈子欢喜!”

李尚远听着他的话,心中的怒火越发高涨,面上也带了些不耐:“你也知道当年你对不起我女儿?”

“小婿错了啊!是我的错啊!”柳英像是听见了,又想是没有听见,只顾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着李尚远哭嚎。

小花枝巷子周围虽然清静,然而也是有人的,此时又正值早间出门采买,听着这里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全涌了来,将李尚远同柳英全围在了里面。

“这男人都这么可怜了,老爷子您就原谅他一回吧,看他这样子怕是以后都不敢了。”这个妇人是才来京城没几年的,倒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又见柳英将身段放的这么低,哭的这么可怜,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的不忍,这才开口对着李尚远劝道。

“就是就是,老爷子你看你女婿都这样了,就饶过他一回吧。何况这男人三妻四妾的都是正常,您为您女儿讨公道,也得想想您女儿将来不是?一言不合就回了娘家,这可是犯了七出之中的嫉妒了!若是这人对您女儿没意思,早就把您女儿休回家了!您要闹也成,只是该收时候就收手吧。”说话的是个男的,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些什么,想来娘家为着女儿讨公道,最多也就是为着丈夫纳妾之类的事情,因此才这么开口。

眼见有人为他说话,柳英心中暗喜,顺势站了起来。只是这戏还没演完,他还是装着痛苦不堪的样子对着周围围着的拱手道谢:“多谢各位为我求情,只是这是我自己做下的错事,无论如何我都要求的岳父大人的原谅才是。”说完,又转过了身一脸祈求看着李尚远。

听着柳英这般说话,又见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悔恨与痛苦,无论是方才为他说话的妇人还是没有开口的女人面上都露出了同情,连声对着李尚远催促:“老爷子原谅他吧!”

李尚远听着众人催促也不开口,只是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柳英,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一般。将柳英看的浑身冒汗,眼珠子不断乱动,连着缩在袖子下的手也有些颤抖了起来。

“……您可是……李尚远李大人?”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语气带着犹豫。众人向着冒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却是一个拄着拐杖,跛了一条腿的老人。他之前就觉得这人眼熟,只是李尚远在边疆呆了许多年,面相了苍老了许多,一时之间倒是没有认出来。此时也是想着碰碰运气罢了。

李尚远也同众人一般看了过去,却觉得这人十分陌生,似乎以前并没有见过。他向着老人拱了拱手,语气温和:“老丈认识我?”

“竟然真的是您!”老人一听自己没认错,激动地不能自抑,又听李尚远称呼他老丈,连忙摆手:“哪里当得上大人一声老丈?大人只称呼我诨名冯七就是了。 ”

然后对着李尚远有些期待道:“你您可记得二十五年前您救下的一位佃户?当时您还给了我三十两银子,叫我好好治腿。若不是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家老小怕是早就过不下去了啊!”

李尚远听了冯七的话,皱着眉想了又想,却是没有想出什么来,只好有些抱歉对着冯七道:“冯老爷子见谅,我这几年年纪也大了,倒是忘了许多东西。您要是不嫌弃,同我仔细说说可好?”

冯七听说李尚远已经不记得他了,不由有些失望,对着李尚远道:“大人不记得我也是应当的,当年您救了那么多人,哪里能一一记得过来呢。只是老朽一直记得李大人大恩大德,可惜您去了边疆,直到今日才回。老朽临死之前还能见上您一面,对您说一声谢谢,已经是老天赐的福分啦!”说些,就将拐杖放了下来,对着李尚远就要跪下去。

李尚远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对着他道:“老爷子何必说这种话!你看着身体康健,定是长命百岁的命。日后可别再说这些,若是折了自己的福分可就不好了。”

冯七连连应是。

站好了之后他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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