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二月六号,大年三十。
跟往年一样,张家兄妹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过年了,赵晓明也早早地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过来,她决定了,这几天就在这边住下了,学校放假了,杜月红也回了家,整个校园就剩下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一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
张天娇用柚子叶煲了一大煲水,给全家人洗头洗澡,把过去一年的霉运都洗掉,清清爽爽地迎接新的一年。
洗完澡,赵晓明把新毛衣让张天亮穿上,毛衣很合身,服帖柔软,穿在高高大大的男人身上特别好看,比她以前见过的那些身材超好的欧美男模都不遑多让。
张天亮十分惊喜:“这是你织的?”
赵晓明红着脸没好意思承认,只是拿着围巾往他脖子上套,制造出一种默认的效果。
张天亮不太习惯脖子上围着围巾的感觉,但这是媳妇儿送的,当然没有摘下来的道理,喜滋滋地摸着身上的毛衣说:“你手真巧,比阿娇织得还好。”这句话是对她手艺的很高赞誉,毕竟阿娇织的毛衣在全村都是出了名的好的。
赵晓明心虚地厚着脸皮受了。
结果对方又加上一句:“往后咱们的孩子可不用担心冷着了。”
这下赵晓明绷不住了,现在瞒过去了以后再露陷岂不是更丢脸?
“其实毛衣是阿娇帮忙织的,这条围巾才是我织的。”
张天亮楞了一下,马上说:“难怪我说,这围巾怎么特别软,特别舒服,系上就不舍得解下来了,我媳妇儿就是手巧。”
赵晓明笑着推开他:“好了,忙你的去吧!”
祭完祖,赵晓明跟张家兄妹俩一起做出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白切鸡是少不了的,清蒸鱼、梅菜扣肉,老鸭冬瓜汤,酿豆腐、炸鱼圆,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张天娇从里屋搬出一个酒坛子,小心翼翼地掀开坛口上绑着的布,一股清甜的酒香溢了出来,赵晓明兴奋地凑过去:“这个可以喝啦?”
这是张天娇自己酿的甜酒,糯米用蒸笼蒸熟,摊开放凉,然后把从县城副食品店里买来的“酒饼”,跟象棋那么大颗的圆圆扁扁的暗黄色饼状物碾碎成粉末之后,均匀地洒在蒸熟的糯米饭上面,搅拌均匀以后放进酒坛子里,然后用干净的布把坛口严严实实地包起来。
酒坛子放在床尾,用棉被裹着,两人就这样陪着这个酒坛子一直睡了大半个月。
酒坛子放在床尾几天之后,屋内的空气中就开始飘荡出淡淡的酒香气,摸一摸坛子的外壁,居然是温热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还能听到里面发酵而发出细微的气泡破裂的声音,赵晓明对酒坛子里糯米的变化十分好奇,数次想要把紧紧绑着的布条解开来看一看,每次都被张天娇严词拒绝了:“不能打开,一打开甜酒就会便酸啦!”
吓得赵晓明立刻不敢动了。
张天娇把脸放在坛口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今年酿的这酒肯定好吃。”说着拿出一个貌似竹筒的工具,竹筒底端封口,另一端接着一条长长的柄,刚好从酒坛子的口里伸进去,再提上来的时候,竹筒里就盛满了一筒甜酒。
张天娇把这淡黄色澄澈透明,微微有点儿粘稠的液体盛了满满三碗放在桌上,年夜饭就正式开始了。
张天亮首先端起来酒碗:“来,为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干杯!”
赵晓明和张天娇也相继端起碗,互相碰了碰,豪爽地喝下一大口,自家酿的甜酒确实好喝,酒香浓郁,入口清甜绵顺,没有半点辛辣之气,就连小孩儿也能喝得下一大碗。
喝酒吃菜,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张天亮和赵晓明不时眼光互相对上,便相视一笑,想想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家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意,互相处于试探的阶段,而现在,却已经完全像是一家人一样亲密无间了。
赵晓明热得脱去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高领毛衣,姣好的身段展露无遗,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像是两汪湖水,看人的时候能把人吸到湖里去,简直就是明艳不可方物。
连张天娇都觉得她晓明姐实在是太好看了,作为男人的张天亮更是情难自已,想起藏在口袋里的那个东西,更是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脸上也是火辣辣地烧,亏得他皮肤黑,又喝了酒,才不至于让人觉得有什么异样。
吃完饭要守岁,这时候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可看,赵晓明平时习惯了早睡,喝了甜酒又有点头晕,守不了多久就困得东倒西歪,张天娇便提议打扑克,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副旧扑克牌,认真数了数,刚好五十四张一张不少。
可惜大家会的玩法都不一样,吵吵闹闹一番之后,决定由赵晓明做主,教他们打锄大地,输了的人就要从桌子底下钻过去,或者表演一个节目。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赵晓明这个教官藏私,故意教得不好,害得张家兄妹俩老是输,张天娇怕弄脏新衣裳,不愿意钻桌子底,每次都选择唱歌,她虽然没怎么认真学过,但乐感好,记性又不错,看过的电影主题曲插曲都能唱得出来,而且唱得都还挺好听的。
张天亮觉得在两个女人面前唱歌挺丢脸的,简单粗暴地直接选择了钻桌洞,但他身手敏捷,钻个桌洞也像表演似的,轻快利落地就过去了,一点也没有在受罚的样子。
后来赵晓明不愿意了,非要他表演不可,张天亮想了想,就给她们打了一套军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