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刘茂的头发都要愁白了,跟福隆的合作,是自己亲口说同意解除合约的,如今想反悔却是开不了那个口了。据天府传回来的消息,叶婉兄妹已经在联系曲城许家,打算与许家合作了。这下刘茂是真的急了,不论是看重福隆,还是叶家兄妹身后的诚王府,他都绝对不能让叶婉兄妹倒向许家。
“远儿,你走一趟叶宅吧。你与他们兄妹也算是有点交情,好说话些。”刘茂将刘博远叫到书房,让他去与叶婉兄妹说,重新签订契约,恢复合作关系。
刘博远满脸的苦涩,那日他就说,不能与福隆解除合约,父亲不听,这会儿又后悔,还让自己去说情。他哪有那个脸啊?刘家人几番算计叶婉,他们兄妹不恨刘家入骨才怪。
看出刘博远的为难之色,刘茂扶额,刘博远能想明白的事,他怎会不明白?就算是这样,也要尽力试一试,万一人家看在小宝兄妹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呢?“现在浩儿和小宝还住在叶家,可见他们也不是完全厌恶了咱们府上。你带些礼物,上门去先探探口风也好。”
“好吧,只是父亲不要抱太大希望。”刘博远心里清楚得很,在叶婉兄妹眼中,小宝和天府还算不得是他刘家人。
到库房挑了几样珍稀的药材,刘博远来到叶宅。却被告知兄妹俩一早就跟着牙行的人去看铺子去了。失望之余,刘博远还有些庆幸,好在是没见着人,不然他怎么说?我兄弟和媳妇算计你,但是他们都死了,以前的事都揭过去吧,咱们重新合作。他要是敢这么说,叶婉就敢打死他。他可还没忘那被废了命根子的小厮,疼了几天终究没挺过去,死了。
不过刘博远倒是见到了天府。“小叔,你怎么来了?”天府明知故问。
“是你爷爷让我来的,他想继续跟福隆合作。”刘博远苦笑,他还指望天府能帮他说几句好话呢,看这样子,有点悬啊。
天府沉默半晌,淡淡道:“以小姐的脾气,你来根本没用。今儿个她要是在家,你连门都进不来。”
刘博远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对于叶婉的记仇,他早已有所领教。
“小叔儿回去吧,我会帮你说说情儿,但是你们同样要拿出诚意。小姐,恩,很贪财。”斜了一眼刘博远带来的几包珍稀药材,天府摇了摇头,示意刘博远,这些还不够。
刘博远头大,天府的话他听明白了,礼物分量不够,来人的身份同样不够。
垂头丧气地回到刘府,刘博远向刘茂回禀了去叶宅的情形。刘茂怒拍桌案,骂道:“浩儿这个吃里扒外的,这是帮着外人某算自家呢!”
刘博远垂头,由着刘茂自己在那发脾气,他对父亲的意见愈发大了,自从大哥被人害死,得知凶手就是刘博达开始,他就看着父亲一步步走向众叛亲离。如今,刘博远疏远刘茂、刘博达到死也在怨恨刘茂、小宝和天府更是不愿与刘茂亲近。而刘茂的嫡妻,冯依凝,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有原谅刘茂。刘茂真是老朽昏庸了,家事理不清也就罢了,对外的行事也渐渐失了年轻时的决断。
刘博远等着刘茂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劝道:“父亲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呢?解决问题才是重中之重。若是父亲不愿意看到叶家兄妹倒向许家,只好请你老亲自登门了;父亲若是拉不下面子,索性就撂开手,随他们与什么许家徐家的合作去吧。”
“放屁!”刘茂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指着刘博远鼻子骂道:“你也是个没用的,叶家兄妹身后站着诚王府,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晓,现在竟还教训起我来了?你是不是也跟浩儿那小畜生一样,帮着外人踩你老子?还有你那媳妇,也是个不长眼的,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了那个小魔女,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不算,还将刘家也拖累了。你们统统都是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博达的心冰凉冰凉的,到了这个时候,父亲还是在一味地责怪别人,丝毫不反省自身,他心中的怨念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父亲!当初刘博达害死大哥,使得浩儿和小宝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要不是叶家兄妹,他们现在还在沿街乞讨,说不定甚至熬不过去年冬天,就被冻死在外面了!而我们刘家做了什么?杀死了他们的父母,包庇凶手逍遥法外,凭什么要求他们为我们做事?维系亲情的,从来不是仅仅靠血脉就够的。父亲你好好看看吧,你的身边还有谁?!”更刺心的话,刘博远终究没能说出口,在他甩袖转身的一瞬,一滴清泪滴落在了书房青色的地砖上,溅起一簇小小的水花。
刘茂被刘博远身上散发出的浓厚怨念惊呆住了,他知道近些年刘博远愈发与自己疏远了。但他不愿多想,只当是孩子长大了,自然不会像小时那样粘着自己了。直到今天,刘博远的一番话,将他小心经营多年的自欺欺人彻底粉碎。回顾这一生,他接掌刘家,将刘家的名声地位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这足以使他自豪不已。可是家庭呢?大儿子、二儿子死了,三儿子怨怪自己,小女儿自小就不爱与自己亲近。还有他的发妻,大儿子死后就瘫痪在床,更是从那之后,一句话都没与自己说过。小妾就更不用提了,要是自己只是个农人或是小商小贩,恐怕她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刘茂书房的灯亮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刘茂叫来了刘博远,吩咐他将清河大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