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无说完那句话后就离开了,徒留寻一人待在店中,黑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寞地倚靠在桌子边,泛着橙色灯火的星碎洒在他银发上,微垂着头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中。
身后的无轻叹了一口气,有关寻的事才刚刚开始,看到瘦弱的背影也不免蹙眉担心,他始终还是不知道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从五百年他们相遇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是这家店的一部分,如果他的心不够强大,那么这家店就不足以存在,作为精神支持灵魂,他是最重要的,也是必不可缺的。
他不禁想起来再樱巢中的沉睡已久的泠鸢,寻要是在这次考验中没有战胜自己的心魔,恐怕她是更加不想醒来了。
也许,这就是她一开始选择他的理由吧,两滴眼泪的主人早已将自己的命运结局给计划好了,之前的李淡淡也是,明知道不可违背天命,却还是不死心想要改变她的命运,带着她的眼泪不得轮回只能完成她的使命。
想到这,指节分明的双手握拳,冷清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气与不甘,黑冷的眸子深深望着不远处的寻,眼中流露出坚决的光亮,心中早已做好决定,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将寻拱手相让的,五百年的时间够久了!
凛然地最后看了他一眼,恢复了平静,敛去刚才一身的戾气,他转身走进了幻镜中。
寻浑然感受到了背后的一股强大的灵气,他回身望消失在幻镜的黑色衣摆处看去,苍白的容颜如冰雪白皙,带着一丝寒气紧蹙着眉,魅蓝的眸底闪过担忧,刚才的无,很危险!
东鸦沉寂在冬夜里,那晚寻并未回到幻镜中,而是一人待在店中,卧在无平时躺立的藤椅上,一夜未眠,脑海里想的都是他之前的话以及他离去的那个背影。
幻镜中
一袭火红衣裙的没牙趴在银龙枝干上,眯着眼细细盯看着眼前的树干,修长纤细的食指轻柔地抚过树干上的每一处枯裂,行云流水般来回抚摸,就好像手下摸的不是粗糙的树皮,而是柔软的绸缎,小心翼翼划过生怕伤到其一丝一毫。
手指一顿,泛着粉色的指尖在那处敲点几下,血红的眼瞳随即亮了起来,平滑的唇角缓缓弯起,勾勒出一道妖媚的弧度,那目光就像看到了可口的美食一般,晶莹透亮。
突然,眼光聚簇,食指与中指并行。用最快的速度往她刚才点的地方伸去,瞬间白雪的手指淹没在枝干中,仿佛她伸手进去的不是硬邦邦的木头而是流水,手指与枝干间一丝痕迹都没有。
下一秒,眯着的眼泛着精光,嘴角那抹笑容已然也变回了原来的灿烂,两指间带着一个白色东西从树干中收回,硕大肥胖的一只大白虫,本好好地在树中啃食着树髓,只是吃得正欢的时候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只手指牢牢禁锢住自己的身体,瞬间从昏暗的里面到了光亮的外面。
大白虫似乎意识到即将面临什么,临死前挣扎着,两头闹腾地来回弹跳就跟橡皮糖一样抖动不停。手指的主人已经是满眼泛光,也没给它一丝逃脱的机会,樱桃般的小口瞬间张大成碗一样大,啊呜一口整根吞了进去,其中直接进入食道顺着进了她的肚子中,吞咽完口水后还不忘舔了舔嘴唇,红唇被沾满晶莹,她满足地回味着口中的味道。
饱餐一顿后,笑眼余光瞄到了无的身影,他身上传来为消散的戾气,黑袍下的手上似乎还留有之前紧握的痕迹,红瞳微微一闪,目光暗了几分,瞬时忘却了刚才的餍足,眼带着一丝复杂的疑惑盯看着那道黑色身影。
盘腿悬坐在树上的红色身影拧着俏眉,目光不免担心地看了一眼幻镜那处,似乎没有看到熟悉的白色身影,难道刚才他们两人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心里有点担忧屋外的那个少年。
然而
当无身上的戾气全部掩去之后,恢复如常,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蓝色的灵烟自觉般往第三层右侧的一栏黄色书本上驶去,书本立刻自动随着一根线一般听话地落入了无的手中。
他缓步走到树下的藤椅边,背对着树上之人坐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么安静地翻阅起来。
本以为会是没牙先开口打破此时安静的氛围,以她的性格,早就沉不住气了,但是这些万万没想到的是无先开口问道。
冷清的嗓音如冬日里的一股寒风刺向树上那突然沉稳的红色人影耳中,语气中毫无掩饰的冷漠,根本就不像平时平淡的他,
“你就没什么要问···”他嘴角处露出一抹冷漠,对于身后少女,他早已清楚她的本性,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他认为没什么可以掩饰的,“···或者是没什么想说的?”
“你想我问什么呢?”听到无的责问,树上的少女保持着笑意,天真无邪地反问道。
红衣罩体,尽管还是那一头不修边幅的乱发,但是此时黑色发梢下的血红眼眸中展露出从未出现过的艳冶,她的眼中已无单纯的光芒,含笑含俏又含妖地瞅看着树下冷峻的面孔。
没有人发现少女笑起来的时候,眉心有一个花痣,这是她天生携来的,略有妖意,媚态妩然,她很美,美得妖艳,但是她将这些隐藏地很好,如果不是熟悉她的无,想必也会被她先前那幅天真单纯的样子给迷惑。
但是,他太了解她了,这些不过都是她伪装的面具罢了,真正的她怎么会那么不谙世事呢,待在他身边的那么久,他怎么会不知道她骨子里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