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寂寂巍巍,凤磬瑶趴在雕凤楠木金丝案上,听着荷菱念朝中官员来贺之礼。
公主驸马已定的消息传出去,朝中文武官员纷纷来礼祝贺,尤其年轻官员、家中有年轻儿子的官员,这礼送的是喜笑颜开。
凤磬瑶百无聊赖地打了个滚儿,躺倒在身后的凉榻上,听刘太傅送来女戒一册,森然冷笑:“老不死的,翁氏送的又是什么?”
荷菱正想答话,内监细细来禀:“公主,凤朝宫宫女素心奉命求见。”
凤磬瑶从凉榻上倚直了身子,面无表情的将葡萄皮往旁边一吐:“让她进来。”
内监应声而去,一粉衣宫娥携着一名抱着三层礼盒的侍人走了进来,跪地行了礼,“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携礼以贺公主婚讯之喜。”
凤磬瑶瞅着她,眼皮子上翻,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念。”
素心鬓角滑下一滴汗,声音还算镇定:“九锁黄金链,三漆玉骨膏,钱纹青铜锤。”
凤磬瑶眸子一眯,冷笑:“她该是还有话,要你送礼时给本宫一同带过来吧?”
“公主英明。”想到凤朝宫那位让她一字不漏传达的话,素心额角冷汗流的更凶,“娘娘说……”她声音终于抖了几分,定定神,继续道:“娘娘说,横竖公主这驸马爷也算是死缠烂打追回来的,所以成亲之后,公主想要驸马爷像皇上宠爱贵妃娘娘一样宠爱公主,那是做梦,所以她送的这些东西都是实用的,公主一定会喜欢。”
“那九锁黄金链有九个锁,若是驸马爷实在厌恶了公主,又想要跑的话,那公主就可以把他锁住,这样驸马爷必定脱身不得,可依公主这野蛮跋扈的性子,驸马爷若是挣扎的厉害了,是一定会挨揍的,这时未免公主把驸马爷给打死了,就可以用三漆玉骨膏来吊着驸马爷的命,当然若是驸马爷还要挣扎,那公主就可以用钱纹青铜锤,把他的腿打断,这样,这样……”
素心擦了擦汗,脸色煞白:“这样,公主就可以守着驸马爷愉快的过一辈子了……这些东西都是娘娘千挑万选的,质量一定上乘,公主半点不用担心,可以任性的来……当然若是公主用不着的话,自然是最好了,只希望公主在宫里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到宫外,还能得到驸马爷的一丝怜惜……”
凤磬瑶脸色铁青,扬手一个玉碟朝她身上砸了过去:“荒唐!”
“公主饶命!”素心慌得声音打颤,猛地跪了下去,一个响头“咚”一声磕在了地上。
凤磬瑶死死捏着手中金樽,指节泛白:“小小翁氏,谁给她的胆子这么放肆!?”
素心浑身发抖,凤磬瑶与翁贵妃皆乃是宣昭帝最为疼宠之人,谁都惹不得,谁都不好惹,往往两边交战,遭罪的都是他们这些宫女太监,甚至御医。
凤磬瑶深吸几口气,倏然金樽掷地,拂袖大怒:“贱婢!”
金樽在地上一弹,砸到素心额上,顷刻见红,凤磬瑶指着她,红眼怒吼:“回去告诉你主子,原话带回去!让翁氏那贱人,给本宫等着!”
素心快吓哭了,慌不迭叩头后退:“奴婢遵命,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回来!”凤磬瑶厉声一喝。
“公主!”素心回身就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公主饶命啊公主,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
“荷菱,去把吏部侍郎送的送子观音给本宫拿来。”
“是,公主。”荷菱连忙去取。
素心浑身一抖,宫中谁人不知翁贵妃无法受孕,最见不得的就是一切与“送子”之意有关的东西?
凤磬瑶冷道:“把这东西给你家主子送去,就说本公主祝她,早、生、贵、子!”
素心颤颤兢兢地接过来,双手发了疯似的抖,这若是送到翁贵妃眼前去,不是**裸的讽刺嘲笑,明摆着想要气疯翁贵妃么?
“公主……”她颤声想要求,奈何一抬头,看到凤磬瑶似要杀人般的神情,她话音生生咽了回去,面如死灰地应下,退出了昭阳宫。
荷菱想替自家公主顺毛,想了想又有点犯怂,于是直接道:“公主,跟着驸马爷出宫的侍卫回来了,正在偏殿候命。”
凤磬瑶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猛灌了几口凉茶,嘴里气急败坏的念叨:“那姓翁的怎么还不死呢?你说要怎么样才能把她弄死呢?”
荷菱愁眉苦脸地没敢应声。
凤磬瑶转身往偏殿去,盯着那站的笔直的暗衣侍卫寒脸问:“见着人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