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倚着厨房门框慢悠悠地抽烟,眼神幽深幽深地看过来,湖水一样捉摸不透的,王娇忍不住红了脸。赶紧背过身去,边擦头发嘴里边嘟囔:“登徒子,占我便宜,臭流/氓……”
“你说什么呢?”他掐灭烟,走过来。
“没什么。”
“骂我呢吧。”他很笃定。
她咬唇,背着身不说话,毛巾用力擦着头发。他笑了笑,说:“你是擦头发呢,还是给驴刷毛?我来吧。”他从她手里拿过毛巾,然后轻柔的擦起来,“王阿娇,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样么?”
“……”
“就现在这样。自己跟自己瞎较劲。要多傻,有多傻。”
擦完头发,他帮她上药。还好脸上没有伤太重。只嘴角破了一点。不得不说,上海女人还是“温柔”的。如果刚才那一幕放在东北,王娇觉得自己此刻一定被毁了容外加身体散架。现在这种伤,顶多算治安案件。如果放在东北,估计要顶十个刑事案件了。东北人,真玩命啊!
药水涂在伤口有点疼,王娇在心里发下毒誓:“这事没完!”哎呦,疼!
这事,当然没完。北平在心里说。
经过那么一番折腾,王娇整个人筋疲力尽。中午简单喝了点昨晚剩下的米粥,然后躺在床上昏昏睡去。睡到一半,忽然惊醒,对正面朝窗外若有所思抽着烟的北平说:“你过来。”北平掐灭香烟,走过去,神色担忧:“怎么了?”他想,她一定是做恶梦了。
王娇小兔子一样看着他,拍拍枕头旁边,“你坐这里。”
北平坐下。
王娇:“把你手给我,一只就行。”
北平把左手伸过去,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结果,王娇两只手握住他一只大手,然后抱在怀里,重新闭上眼睛。忽地,又睁开,对他抱歉地说:“今天太累了,明天带你去上海大世界吃好东西。”然后,闭上眼睛。
握着他暖暖的大手,她很快进入梦乡。北大荒一望无际金色的麦田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醒来时,外面天空已经全黑了。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他的手。王娇赶紧松开,脸色讪讪的。没想到,他一直没动。
“谢谢……”
北平活动着几乎麻掉了手臂说:“有功夫道谢,不如去给我做点吃的。”说完,肚子很争气地“咕咕”叫两声。
想到他中午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只吃那么一点可怜的猫食,心里愧疚的很。赶紧爬下床跑进厨房。开始一通忙活。家里还有早上买的新鲜芹菜和西红柿。筐里还有三个鸡蛋,够吃一顿了。她这边忙活着,北平站在厨房门口看。
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就笑了。别说,套上围裙盘起头发的她,真挺像个贤妻。
就在这时,一个人风风火火地推开屋门跑进来,“姐!姐!”看见北平,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指着他鼻子大声质问:“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北平嘴里叼着烟,心里纳闷,这孩子男的女的?
王娇从厨房跑出来,对情绪激动的余声笑道:“你怎么来了?”
“姐,他是谁?”
“他……”
“我是你姐姐在北大荒的战友。”北平淡淡地说道。
余声似乎不信,转头看向姐姐,“姐,侬要说实话,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北平差点把烟咬断了。这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
王娇笑着点点头,“嗯,他是我战友。姓纪,你要叫哥哥。”说出“战友”那两个字时,王娇心里不明原因的一紧。她看了北平一眼,他神色倒是如常。所以,只能是战友了。
余声突然到访是因为放学回家时听到邻居们说,上午来了一群人找王娇麻烦,好像和什么“沈路伟”有关系。余声见过沈路伟,早就觉得那男人不靠谱。先不说长相,那么矮的个子,哪能保护的了姐姐。还有,一看面相,就是个小心眼嘛!再看看眼前身材高大,像一棵挺拔松柏的纪北平。清秀少年余声忍不住嘿嘿笑。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北京人,怎么看都觉新鲜。尤其望向那两道俊秀浓黑的眉毛和潇洒的抽烟动作时,忍不住想起历史老师常说的一个词——玉树临风。
“咦!侬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余声感,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北平皱眉,“什么意思?”这话,像骂人啊。
余声以为他生气了 ,赶忙挥手讨好地笑,“我是说,你长得蛮好看的。”
得!听起来还像骂人!北平忍不住笑了,对余声解释说,在北方,“好看”是形容姑娘的。形容男人好,要用“爷们”。余声恍然大悟,觉得北平说话低沉的嗓音,也好听死了,够爷们!不由得也学他的强调,放低自己说话的音调。王娇炒完一盘菜出来,听弟弟说完阴阳怪气的,还以为他嗓子不舒服,沏了一壶胖大海。一杯给弟弟,一杯给北平。
递给北平时,问:“加糖吗?”
“不用。”
“慢点喝,烫。”
“嗯。”
余声看着姐姐,大眼睛眨一眨,似乎等待着什么。可姐姐没有问他需不需要加糖。水壶放下,直接转身回厨房。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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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北平的心里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