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嚣一动不动,站着任由他踹。秦将军撒了一通气,稍稍顺心了些,这才绕到书桌后坐下。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秦将军点着桌子,一字一顿,“我们在容城吃了败仗,如今被田成光捡了便宜,不仅丢了容城,现在上面还让我把晋城交给田成光。说句难听的,我们现在就是丧家犬!你看看田成光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你还给我找事!你要杀那个男人,也不知道让人带远点,被田成光撞见了,我这老脸全给你丢光了!”秦将军气得一阵猛拍桌子。
刚才赵槐新带着陶建仁,绕到僻静处,准备毙了他,却不料被提前下车,散步过来的田成光和秦曜看见了。两人一番询问,赵槐新哪敢隐藏,一五一十抖了出来。自己属下滥用职权,秦曜自是不能不管,所以让人放了陶建仁。刚才士兵进屋向陆正嚣汇报的,便是此事,他只担心以后陶建仁会来寻仇。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么?你这样毫无缘由地就处决一个百姓,而且被田成光发现了,你说他会如何汇报?说我秦曜治下无方,放任下属草菅人命,鱼肉百姓。军纪松散,士兵散漫,这才导致容城战败,晋城也监管不力。”
“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罚罚罚,罚你有什么用!”秦曜气得又是拍桌,“我们马上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陆正嚣愣了愣,突然莫名其妙道:“我不走。”
砰——
桌上的砚台被秦曜摔到了地上,他怒吼:“陆正嚣,你任性也该有个度,你上次失踪,我念你是痛失战友,悲伤过度,且不追究。你如今还想怎样?为了那个女人是不是?那好,我现在就下去毙了她!”
“将军!”陆正嚣大喊一声,拦住了秦曜,“身为军人,我知道自己的职责,绝不会再任意妄为。”
秦曜顿住脚步,一字一顿道:“我绝不会允许我最看重的手下,毁在女人手里。”
陆正嚣面不改色地点头,道:“请将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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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玉瑾有些拘谨地坐在田成光对面,规规矩矩地回答他的问题。
田成光看着这小姑娘,轻声笑了笑,道:“我也不吃人,你何必如此害怕?”
“没有害怕。”玉瑾笑着乖巧回答,心里却想,这位田将军她是知道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前世晋城人都恨他入骨。
“你与陆少校是什么关系?”田成光一脸和蔼地问她。
玉瑾想了想,道:“学堂里认识的朋友。”
田成光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过了很久,他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你可知道陆少校为什么会去学堂?”
玉瑾心下疑惑,不知他是想探话还是干什么,一时不敢回答,只低低说了句不知道,敷衍了过去。
田成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悠悠开口:“你可知秦将军为什么把陆少校叫走?”
陆正嚣跟着秦曜上去已经很久了,玉瑾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眼下田成光提起了,她自是提起了兴趣,不由问道:“因为陆少校自己跑去了学堂,所以秦将军生气了?”
田成光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接着把自己在外面遇到赵槐新和陶建仁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玉瑾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随即捂住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田成光。
“难道我会骗你?你说与陆少校只是学堂里认识的朋友,我看并不这么简单。若只是普通朋友,以陆少校那般理智自持的人,绝不会在这里动杀机。再者,这里可是秦将军的秘密居所,陆少校能将你带过来,就足见你的不同寻常。”田成光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心里却暗想:哼,陆正嚣,秦曜最得力的助手,今天我为你系上一个绊脚石,看你以后如何再助秦曜一臂之力。
玉瑾心中咯噔一下,陆正嚣竟是为了她动了杀机,如今被秦将军叫走,必然少不了一番责罚。玉瑾正这般想着,楼上突然传来打砸叫骂的声音。